但若是逼反了一府衛所……雖然自己本就沒想依仗蘇州衛楊魯那個看上去就不甚靠譜的家夥。但是若是此人在節外生了枝,自己倒還真要掂量掂量。
思來想去,朱肅還是決定要將這姓馬的單獨拎出來教訓一番。一來,那楊魯一看便是自私自利之人,雖然這馬奉孫和他乃是至親,但此人好不容易爬到了指揮使的位置,不一定會為這區區一個舅舅強行出頭。
二則,自己在上邊思考利弊,底下那些本答允了“奉糧”的商人們,已經有人流露出了後悔肉痛之態。若是任由這位馬鹽商逍遙於外,隻怕這些乖乖奉糧的商人們回去後,定然也要對自己心懷怨懟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況且,自己也確實看這姓馬的不太順眼。
“狄猛。”朱肅開口道。
“殿下有何吩咐。”站在朱肅身側的一名甲士聞言,立即轉過身來半跪下回應道。蹲下時甲胄的嘩啦作響聲,也讓下首那個以為大局已定的馬奉孫當場一愣,其餘正在觀望的商賈們也不禁屏息凝神了起來。
“我大明無論當官為將,儘清廉自守。宮中亦皆深明大義之人,從不乾政。”
“這姓馬的鹽商,竟敢肆意攀誣朝廷大將,於大庭廣眾之下,提及父皇宮中妃子名諱,欲勢壓本王。”朱肅淡淡道。
“嘎?”馬奉孫當即懵了。這……這不是信口開河嗎?自己何時攀誣大將了?至於楊妃的名諱,自己更是半個字都沒說啊!
“本王掐指一算,這姓馬的,定然是仗著楊將軍楊妃的名頭,才敢囤積居奇。平日裡,定然也是多行不法。”
“要不然,他一個鹽商,怎麼攢下的那麼多糧食?”
“你去查一查,該罰的罰該扣的扣。這可是本王來蘇州之後,所遇到的第一樁大案,不能含糊了。”
“是!”狄猛忍著笑,努力板著臉做出威嚴模樣。底下商賈們也皆麵色古怪。這位殿下好利的
嘴,而且,掐指一算?這位殿下,這是什麼全新的構陷方法?
“殿……殿下,草民願捐!草民願捐七萬石!”馬奉孫驚的雙膝一軟,當即尖聲喊道。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王爺竟然會用囤積糧食的事,往他腦袋上扣一頂“仗楊將軍和楊妃名頭”的帽子。
雖說法無禁止,但一扯上“德行”,無論是宮中楊妃還是那指揮使楊魯,必然不會為其出頭了。
若是出頭,就是拿著自己的官途,還有後宮中的帝王寵愛做賭注!
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和這些東西扯在一塊,自己那已隔了一層的侄子侄女,會不會顧念自己這位“至親”,還真是難說的緊!
“認慫的還挺快嘛。晚了。”朱肅冷笑。對於這種臨危關頭才知畏懼的反動派,就算此時自己收手了,他依舊必然會對自己恨之入骨。既然如此,何不先取了他家中的糧食再說?
反正取也得恨,不取也得恨。左右都是恨了,不如先給蘇鬆災民們多謀一分底氣。
“殿下!草民願捐八萬,不,九萬……”馬鹽商繼續加碼。不得不說此人確實是個狠人,一旦明白了風向之後便不惜血本。可惜朱肅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拿他開刀了,對此不僅不為所動,甚至嘴角一揚,起了折辱捉弄的心思。
“啊呀,此人好尖銳的聲音!”隻見朱老五雙手捧心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莫非是想要暴起傷人?”
“本王年紀尚幼,可經不得這種驚嚇。狄猛,快快讓此人閉了嘴拖將下去!”
“本王身體孱弱,一會要驚出病來了!”
“是。”狄猛抽了抽嘴角,還好受過專業的訓練,成功維持住麵部的嚴肅走了下去。在馬奉孫驚恐且不敢相信的眼神中,一刀柄將他敲暈,拖將著丟出宴會大廳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