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人回複戴神醫,就說本王身負巡查蘇鬆水患之重任。水患一日未除,本王一日不得回京。”朱肅揉了揉眉心。這位戴神醫平時還好,但若涉及到了醫道,妥妥的便是個醫癡,其他諸事便儘顧不得了。
也不知這個說法能安撫他幾日。隻是對於他這樣純粹的人,自己必須敬重,心中亦向往之。
絕不能失了禮數。
“是。殿下。”狗兒恭聲應是。又猶豫了片刻,方開口道:“……殿下今日可有什麼安排?”
“若無安排,戴神醫定然要再到園裡,尋您探討醫道……”
“……”朱肅頓感頭大。前幾日也是這般,雖然告知戴思恭暫時無法回京,但見到朱肅有閒暇,他便拉著朱肅,探討起所謂的醫道來。
可憐朱肅肚子裡就那麼點墨水,他又不是專業的醫學生,隻是前世網上衝浪時看到的隻言片語而已。至多看過幾頁《赤腳醫生手冊》。
懂得的那一點點皮毛,早就被戴思恭給榨乾了,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偏偏戴思恭以為他傳自異人,醫術定然也有著十分的造詣,因此不斷尋些晦澀難懂的醫經藥典,與他印證探討。
可憐朱肅,哪懂什麼“君臣佐使,存乎其用?”聽的那叫一個頭暈目眩,簡直比聽宋濂宋夫子的儒學課,更教人昏昏欲睡。
但是如今城西難民處,基本已沒他什麼事了。魏觀身為知府,在城西走入了正軌之後,便自然而然接過了管理城西的差事。他亦是能宦,還是名正言順的父母官,幾個差役如臂指使,將《防疫指南》中的要求落實的井井有條。
竟是比朱老五這眼高手低的家夥,做的更好上三分。此時若是去城西,沒事乾不說,說不得還要給人家魏知府添亂。
要不去街頭聽書看戲……可羅貫中的話本兒,早已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了,那幾本改自《石濠吏》、《潼關吏》的“反戰話本”,早已在蘇州城風靡。羅貫中不愧為羅貫中,將亂世之中,平民百姓的悲慘與無奈,刻畫的入木三分,催人淚下。
如今蘇州城中的平民,哪個不曾經曆過蒙元統治下那個艱難困苦的黑暗年代?對這些劇目自然代入感更強,每每有人一邊聽書觀劇,一邊想到昔日傷心事,潸然淚下的。
不過羅貫中的話本好雖是好,但是產出速度是真的慢……或許是他過於精益求精的關係,這每個話本劇目確實都是經典,足可讓人反複品味無疑。
但對被後世各種電影電視劇“毒害摧殘”過的朱肅來說,要“二刷”“三刷”甚至“四五刷”這些表現形式匱乏的劇目,屬實有點……過於無趣。
甚至於,因為覺得羅貫中的話本更新太慢,催更之餘朱肅還親自下場,要求羅貫中以唐時“黃巢之亂”為背景,描寫了一個野心家為了實現一己權欲,煽動百姓發起戰亂,致使某勤勞老實的普通百姓被裹挾而去,最後甚至還活生生的被黃巢軍碾碎,做成了軍糧的慘烈故事。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黃巢這一首霸氣十足的反詩,在如今的蘇鬆百姓眼中,已經是萬人唾棄。每個人都極為厭惡黃巢這種為了一己之私,讓無數百姓為之殉葬的野心梟雄,甚至演出時還有人入戲太深義憤填膺,衝上來就想將扮演黃巢的戲子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