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姚廣孝的眼神,隻怕,也有暗示朱肅借此機會,直接處理掉張定邊的意思……與其放虎歸山,不如當斷則斷。畢竟張定邊若死,陳惠這些人等於直接失去了頂梁柱,到時候就是自己砧板上的魚肉。
而對付陳惠這樣的賊徒,就不需要講究什麼道義了。
“狗兒,你去。給這位張居士行刑。”朱肅想了一想,轉頭吩咐身旁的狗兒道。
狗兒一愣,朱肅給了他一個眼神,又低聲耳語了幾句。他點了點頭,又朝著朱肅施了一禮,自有人去取來軍棍,讓他拿著軍棍去了。
張定邊身邊的那些遊俠兒本欲阻攔,可狗兒這些日子越發的人高馬大,張定邊又高聲的將他們斥退。故而狗兒毫發無損的穿越了王衛們的包圍,來到了張定邊馬前。
“來吧。”張定邊氣勢仍舊慷慨,坦然袒露出上身,將毫無防備的後背露給了狗兒。
“……得罪了。”狗兒亦為張定邊氣概所懾,語氣不自覺的變得恭敬佩服了起來。他想了想,低聲開口道:“張居士勿憂,殿下暗中囑咐,務必不能因為區區一個賊徒,當真傷了居士這樣的華夏英豪……”
張定邊一愣,隨即哈哈笑道:“你們這位殿下年紀雖輕,倒是個心係華夏的人物!日後定有大作為。”
“不必留情,區區百棍,還傷不得我張定邊!可惜啊,他晚生了幾年。不然啊,咱高低要和他結拜個兄弟!”
說著遠遠朝著朱肅點了點頭,倒教朱肅有些莫名其妙。
狗兒亦是點點頭。他亦轉頭看向朱肅,此時的他,倒有些懊惱自己的女真出身起來。
有遊俠脫下自己的衣裳,鋪在了張定邊身前的地上。張定邊便趴在了這衣裳的上頭。陳惠還想勸張定邊殺了狗兒突圍,卻被幾個麵色不善的遊俠兒們,直接將她和張定邊遠遠隔斷了開來。於是,狗兒便揮起足有兒臂粗細的軍棍,對著張定邊重重砸下。
全場寂靜,所能聽見的,隻有軍棍重重砸在那個如同鐵塔一般的身軀上的聲音。軍棍一棍一棍,看的朱肅都有些膽寒,他自問自己,絕對遭受不了這份罪。可這張定邊,竟然硬生生的將這些軍棍全都受了,從始至終,還一直抿著嘴不喊一聲。
“這張定邊,果
然是個人物。”姚廣孝一雙眼中利芒閃動。靠近朱肅低聲道:“殿下,你囑咐狗兒手下留情,這樣真的好嗎?”
“似此人傑,若是蓄意與殿下作對,殿下自此之後,定然寢食難安。既然其不願降我大明,就貧僧看來,不若殺之……”
“和尚,你的想法穩妥是穩妥。”朱肅看著正咋受刑的張定邊,眼神之中有光芒閃動。“不過,我華夏難得出張定邊這樣一名勇武無敵、又知曉民族大義的豪傑,若是將他杖死,本王實在於心不忍。”
“我華夏不缺智者,亦不缺豪傑,可有太多太多的智者,卻將心思放在了這世間的名利場裡;太多太多的豪傑,將熱血揮灑在了同族內鬥的戰事之上。”
“華夏千年,是這普天之下,最為偉大的民族。我等寓居中原,甚少覬覦他族土地,唯願耕種於關內,傳承祖宗香火而已……這樣的民族,卻因何時常遭人覬覦,遭人擄掠?”
“古有五胡亂華,前有元人入主,今又有北虜南倭……”朱肅緩緩轉過頭,一雙眼灼灼的看著若有所思的姚廣孝。
“和尚啊,本王有時在想。”
“若是我華夏的智者、豪傑,全都一致對外,將這世間所有的土地全部納入我華夏一族手中,做到真真正正的一統宇內……”
“那樣,是否就能真真正正的擁有萬世的和平,使我華夏萬姓,不再蒙受那山河破碎、神州陸沉的慘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