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六年二月初八日,代太子巡視蘇鬆諸事的吳王朱肅,調撥了太倉衛水兵計三千餘眾,並湊出大小戰船近二十餘艘,準備於三日後風信到時出海,剿清周邊島上殘餘的小股倭寇,以徹底平靖蘇鬆隱患。
“殿下,蘇州衛千戶曹淵求見。”此時的朱肅王駕已遷至太倉衛內,以親自督促最後的出海事宜。他此時正在與太倉衛指揮使蔡本視察用來出海的船隻,卻聽到了一名王衛的稟報。
“曹淵?”朱肅有些奇怪。曹淵是自己選定的暫代蘇州衛指揮使,雖然隻是暫代,但自己的奏章已經在送往京中大都督府的路上。隻要大都督府一有回函,相信蘇州衛指揮使的名頭定然會落在曹淵頭上。
他現在身負一衛指揮的重責,怎麼還私自離開駐地,跑到太倉衛的地方來了?
“宣他來見吧。”不過畢竟是自己選定的人,倒也不好麵都不見,就將人趕了回去。
“末將曹淵,見過殿下!”一身甲胄的曹淵遠遠見到朱肅,忙肅容小跑到了朱肅麵前,而後畢恭畢敬的以軍中禮節單膝跪地。
朱肅麵露不愉,問道:“曹淵,本王將蘇州衛托於你手,你擅離職守,跑到太倉來何事?”
“殿下恕罪!”許是感受到了朱肅的不快,曹淵趕緊將跪姿改成雙膝,而後跪伏而下,以額觸地:“還請殿下容稟。末將……”
“末將唯願跟隨殿下,卻不願意做蘇州衛指揮使!”
此言一出,不止朱肅震驚,連旁邊的太倉衛指揮使蔡本,亦是一臉不敢置信之色。
要知道,這個時代可還沒有什麼文貴武賤的說法,武官品級之貴,與文臣相比也不遑多讓。而那些文人想要當官,還得鄉試會試一級一級考上去,即使考到了狀元,也不一定上來就授一個三品官。
而曹淵,不過是一個區區千戶,隻因為跟隨了這位五殿下幾日,竟然就得到了如此的大機緣,年紀輕輕就能一窺三品指揮使之位……即便蔡本也同為一衛指揮使,也是嫉妒萬分。
要知道,他這個指揮使的位置,可是昔日跟著常國公刀頭舔血、刀山火海裡闖出來的……他蔡本,素來也對這個指揮使的職位極為自傲。
而現在,這個曹淵居然說他隻想跟隨殿下,不願做指揮使?
蔡本頓時就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不願做?”朱肅皺起了眉頭。“曹淵,你可想清楚了。”
“蘇州衛指揮使可是三品武官,原先以你資曆,是萬萬不夠做這指揮使的。本王是看你在平亂中頗有軍功,姑且抬舉。這是你難得的機緣,若是錯過,隻怕要追悔終生!”
“更何況,你想跟著本王做什麼?本王不過是代太子巡視,回京之後手中便不再有兵權。你莫非,還想在本王的王衛之中做一尋常小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