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氣焰囂張,身在俘虜營中的漢人被他這一番話說的,人人都麵帶憤然之色。
但是縱是如此,卻沒有人膽敢出來,與這位蒙古將領正麵爭鋒相對的。
究其原因,一方麵是他們身為漢人,已經被異族統治壓製了數代,上下尊卑的概念確實早已根深蒂固,如老樹深根一般一時半會難以拔除。另一方麵,那位蒙古將領說的不錯,他們的親眷家小皆在遼東,若是與這些蒙古將領作對,待到他們回返遼東之日,自己的親眷家小又會遭受怎麼樣的對待?
明軍的那幾位殿下,可是允諾了他們修好城牆就放他們自由的。而這個允諾,其中可不隻包括漢人和華夏後裔……
那蒙古將領眼見唬住了營中漢人,遂更加誌得意滿。他也是見過世麵的,如何能看不出,那些明軍,是想故意挑唆俘虜營中蒙漢兩族的關係?
但故意挑唆又如何?這些漢人瘦小暗弱,即使在軍中也是底層的存在。他們能有什麼勇氣和資本,來反抗大元對他們的統治?
“看清形勢了沒?既然看清了形勢,就乖乖將你們手中的炒米給本大爺奉上……”這位蒙古將領囂張的環視著這一群漢人兵將,他目光所及之處,一眾漢人俘虜情不自禁的躲開了他的目光。此人更加得意,伸手就想去強搶一位俘虜藏在身後的炒米,冷不防卻有一杆兒臂粗細的矛杆,猛的朝這廝當頭砸了過來。
“啊!”這一矛杆勢大力沉,那人聽風聲就感覺不妙,又手無寸鐵,隻得用手臂去架。但那矛杆絲毫沒有留情,隻聽哢嚓一聲,這人的手臂竟然被應聲砸斷,繼而倒地慘呼了起來。
“在我大明的地界,你這鳥人竟然也敢撒野!”常茂扛著他的大鐵矛越眾而出,他一腳踏在了這個正在地上慘呼打滾的蒙古人臉上,不屑道:“你且瞧瞧,現在是你這鳥廝低賤,還是漢人低賤?”
“這位將軍。”一直藏在人群中的洪伯顏帖木兒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此人乃是我大元的將領,你大明素來自詡禮儀之邦,將軍怎可如此羞辱於他?”
“禮儀個屁!”常茂直接對著洪伯顏帖木兒啐了一口。“咱們五殿下說了,客人來了我們有禮儀,豺狼來了,我們隻有刀槍!”
他用自己粗糙的鞋底,毫不留情的碾了碾那位蒙人將領長滿絡腮胡子的臉:“五殿下還說了,我們明軍願意給你們的,那才是你們的。沒給你們的,誰都不能搶!”
“誰若敢搶,伸手剁手,伸頭砍頭!”說完一臉挑釁的看著洪伯顏帖木兒。
“你……”洪伯顏帖木兒怒意大起,卻不敢輕舉妄動。從這個叫做常茂的明朝將領的神情來看,此人很希望他也暴起反抗,而後便能名正言順的將他也一起踩在腳下。
那位蒙古將領,其實就是由他授意出頭,故意去搶漢人俘虜手中糧食的。一是因為餓得實在遭不住了,二是想試探試探明軍對他們的態度。在他想來,明軍素來對他們這一支軍隊(指納哈出麾下元軍)奉行懷柔政策,就必然不會對他們這些將領輕易動手。
以他看來,明軍那位所謂的五殿下故意這般做派,必定是想要籠絡這一群漢人俘虜反叛大元。此時若不出言壓服這群漢人,隻怕這群漢人,轉眼之間都要被明軍籠絡,轉而與左丞相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