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瓦剌人之中一陣嘩然,那個消瘦男子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看著朱肅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讓開。”一騎高大的戰馬突然從後麵越眾而出,那消瘦男子聽到這聲音,趕緊撥馬讓到一邊,隨後下馬恭敬的俯身。
隻見一個一臉桀驁的少年走到了瓦剌人的陣前,對著朱肅的背影喊道:“大明的王,我承認你有與我對話的誠意與資格。”
“我是瓦剌之主,黃金家族阿裡不哥的血脈。瓦剌人仍舊有著先祖的英勇與睿智,而阿裡不哥的血裔,也永遠不會成為卑劣的牧犬。”
“我要你收回剛剛的狂言。”
聲音似咬牙切齒一般,飽含著濃烈的恨意與屈辱。
“來了!”朱肅心中一喜,繼而長舒一口氣。他還真害怕這群瓦剌人的首領是個慫包,被自己一通懟之後,當真就不敢出麵說話了。
不過麵上的狂傲還是要保留著的。朱肅慢慢轉過身來,用下巴對著那人,繼續與其針鋒相對:“阿裡不哥的後裔莫非和賤民一樣無禮嗎?與一位尊貴的藩王說話,竟然不自報姓名。”
“你要我收回方才所言,那麼你也該收回隻允許大明帶十個人的要求。要知道,一個尊貴的藩王出行隻帶十個人,這毫無疑問是對本王的羞辱。”
身後的朱棣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羞辱呢,他們這些藩王,現在哪裡有什麼牌麵可言。
幾個兄弟們平日裡在京中行走,身邊跟著的太監宮女就沒超過一個巴掌的人數。就是太子大哥宮內宮外來回行走,身旁也就隻是幾個親衛隨行。
家裡穿龍袍的爹在平日裡不上朝不議事的時候,還是穿娘給納的布鞋呢!他們這些當兒子的要是敢瞎講排場,分分鐘那就是一頓龍腰帶伺候。
說的和他們兄弟每走兩步,就都得有大軍開道、鑼鼓靜街似的。
不過朱肅故意做出的那份傲然,很明顯讓對麵的這位阿裡不哥的後裔高看了幾分。此人聞言麵色一肅,糾結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對著朱肅行了個蒙古禮:“是我失禮在先。我收回先前的無禮要求。”
“我是阿裡不哥的後人,黃金家族的孛兒隻斤·也速迭兒。大明的吳王殿下,我承認你與我同樣的尊貴,我願意與你平等的進行交談。”
“也速迭兒?”朱肅眉頭幾乎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皺,心裡卻已經是大喜。
也速迭兒!此人竟然是也速迭兒!
這下可真是撿到寶了。本以為,現在瓦剌部的話事人,應該是也速迭兒的父親或是兄長之類的,卻沒想到,現在的瓦剌首領,居然已經是這位也速迭兒了。
也難怪朱肅驚喜,因為這位也速迭兒,正是曆史上記載甚詳、他也了解甚深的瓦剌部首領之一。若是換了一個他不認識的、猜不到心性行為的瓦剌部首領,那麼他身為的穿越者的談判優勢,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最關鍵的是,這位也速迭兒在曆史上,始終對北元朝廷宗室虎視眈眈。甚至在其有限的生命裡,終於等到了一血先祖阿裡不哥恥辱的機會,成功的登上過北元大汗的寶座!
曆史上的洪武二十一年,藍玉奉洪武皇帝朱元璋之聖旨,率領十五萬大軍兵出大寧,成功在捕魚兒海附近擊敗了當時的北元皇帝脫古思帖木兒。脫古思帖木兒狼狽向西奔逃,準備去投奔其他實力尚存的元庭權臣,繼續與明朝對峙。
而也速迭兒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果斷帶領瓦剌部的部眾們,悍然背刺了這位北元皇帝!
不顧傾盆的大雪,也速迭兒兩次堅決的突襲了皇帝的行營,成功抓住了來不及逃走的這位同為黃金家族的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