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窩在家中,不知在忙何事啊?莫不是和我老費一樣,新納了幾房小妾?”
平涼侯費聚醉醺醺的拉住了李善長的手臂。李善長才剛從一輛簡樸的馬車上下來,驟然聽到費聚的這個稱呼,不由給嚇得汗毛倒豎,忙用力想扯掉費聚的手:“平涼侯……平涼侯怎現在就喝醉了。”
“老夫早不是相國了,現如今大明無相,怎可以相字呼之?僭越了,僭越了!”
那一日李善長延請諸勳貴之後,回到後宅就看到了李祺臉上帶著傷回來,然後就從這個孝順兒子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被告知了皇帝的事。
按理來說,他李善長隻是做個中間人,所行也多不違背律令,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如此妄動。但不知怎的,知曉了此事被老朱知道了之後,李善長如同當即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此前所有的算計衡量,竟都變作了無物一般,腦海裡隻餘下了老朱冰冷的眼神。
之後李善長便立即四閉府門,雖然也沒有錦衣衛在門外把守,他也始終謹遵老朱的吩咐,韓國公府所有人如非必要,全都不再出府一步。
今日進宮,還是李善長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回出門放風。
“哎,李相在我等淮西諸將的眼裡,永遠都是相國!”費聚大大咧咧的道。
自從那日李善長牽線助他們淮西勳貴將土地換為商產之後,費聚這些人深覺沾了大便宜,既能完成皇帝的要求不讓老朱忌憚,又能大賺一筆,不至於出了血。
一喜之下,費聚便在秦淮河上包下了數隻花船,每日裡流連於花船之間,飲酒作樂好不快活,以至於成為了應天府近日裡甚為風傳的一樁風流韻事。
這不,就連前往宮中赴宴,他也並沒有回府拾掇一番,而是直接醉醺醺的從秦淮河那頭,直接趕往宮門口來了。
李善長不敢和他多說。再說下去,誰知道這醉漢還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好在宮門口很快來了一位內侍傳達皇帝的旨意:“陛下有旨,請諸位隨奴前來,奴來領著諸位爵爺赴宴。”
於是一眾勳貴們也不致謝,三三兩兩、大呼小叫的進了宮門。所有人裡,唯獨李善長、馮勝二人始終秉持禮數,亦步亦趨,絲毫不敢逾矩。
馮勝略略瞥了變得謹小慎微的李善長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早知今日,何必……
眾人來到了宮中一偏殿,這裡,早就有宮人備下了桌案小幾。諸將也不
見外,一如昔日老朱還是一方渠帥時那般,相繼入座,歪七扭八。見桌案上連一杯茶水也無,有幾人還朝著內侍招呼道:“光看著作甚?還不拿些酒水來?走了這麼一大段路也沒個酒水,莫非要渴死爺爺們不成?”
跋扈之態,幾不掩飾。
“既然這般口渴,咱還能不讓你們喝水?”一道雄渾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來啊,給諸位弟兄們上茶!”來人正是老朱,他滿麵笑容,大踏步的走入殿中來。
李善長、馮勝悚然一驚,立即離席拜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