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弟子……籌建報社?”方孝孺有些震驚。
他在朱肅手下服侍日久,自然知道報社的建立在朱肅的規劃之中,有著何其重要的意義。若是在之前國子監能建起一間報社,在這一次的輿論仗中,哪裡還需要師尊和四殿下親自露麵?
憑借著報紙,就足以讓什麼齊德、鄭士利之流,掀不起一絲浪花。
方孝孺不敢怠慢,仔仔細細思量了一番,方拱手道:“師尊,隻怕弟子難當這個大任。”
“報紙想要風行天下,必然也需要一些手段。若是讓人覺得無趣無聊,哪裡會有人願意購買?”
“這其中也是一門學問。弟子雖然經常與人辯鬥,但對要如何吸引他人的興趣,卻是一竅不通……非是弟子不願襄助師尊,實在是弟子才疏學淺,不敢耽誤了師尊您的大事。”
“無妨。”朱肅笑道。“我會請羅貫中先生在報紙之中,連載些話本。憑羅先生的文筆,足以使得這報紙風靡民間。隻是報紙也不能隻有此類娛樂的內容,還要成為我等麵向百姓的喉舌,使百姓知曉朝廷政策、明白天下之事。”
“還要向百姓宣傳我新學思想,讓天下人都認同我們的主張。這一點最是重要,隻有將天下的有識之士全都擰成一股繩,我大明才能無往而不利。這事目前看來隻有你和宋師能夠做得,你們皆是純粹的學者。”
“然宋師畢竟年事已高,如今還在負責總結新學思想,並將之編撰成書這第一等的緊要之事,我實在不忍再拿報紙的事勞煩他了。”
“這事兒,也隻有你能夠擔起來。”
方孝孺低下頭想了一想,過了一會方抬頭道:“既如此,弟子想延請一人襄助,不知可否?”
“隻要值得信任,有何不可?”朱肅笑道。“你說的是誰?”
“弟子想延請的……乃是浙江寧海人氏,鄭士利。”方孝孺道。
“鄭士利?”朱肅皺起了眉頭。這個鄭士利,不就是前段時間煽動輿論,還帶頭向老朱上聯名書,力主空印一事乃國法有誤,非官員之罪的書生?
就在剛剛,還被四哥抓去在南街當場打臉,承受百姓怒火。
這人隻怕,早就已經上了老朱的黑名單,又經過公審一事,在百姓裡頭名聲恐怕也要臭大街。讓他來參與此事,莫不是方孝孺想給報社的籌建增加億點難度?
“師尊,鄭兄乃忠直之人。否則,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必死之心,對陛下犯顏直諫。”方孝孺肅容道。“且鄭兄素有才華,勝過弟子十倍。”
“以他拳拳之心,隻要知曉了空印之弊,定然會幡然悔悟的。若有他負責報紙諸事,無異如虎添翼。”
朱肅思索著,鄭士利能在短短數月之內在士林掀起輿論,還能網絡諸多文人對老朱送上聯名書,可見在操縱輿論這件事上,這人確實是有才華的。
而且能和方孝孺玩到一起,想來也真的是因為腦子太死板,所以才會抨擊的空印案,說不定還真沒存著什麼壞心……而且老朱連他的兄長鄭士元都準備放過了,總不會將這個隻是上書的鄭士利給處斬了罷?大不了,到時候找人撈他一撈,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