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的父親方克勤也在其中,作為官聲較盛的文臣,方克勤身上的傷痕明顯比其他人還要多出一倍,如今已然昏厥了過去,被兩位錦衣衛分彆在左右架著,才帶了出來。方孝孺趕忙上前去查看親父,發現確實隻是昏迷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麵上對錦衣衛的怨念,已是流於表麵。
“走吧。本王先將你們安置在城外皇莊,到時,自有刑部官員前來與本王交接。”朱肅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向這些犯官們說明之後,便自顧自離開。不再去理會身後毛驤的“恭送”之聲。
……
皇莊之中,方孝孺安置好父親,便來到了朱肅的麵前。父親身上的傷痕,讓他心疼的淚流滿麵。“殿下,錦衣衛濫用私刑,妄圖屈打成招。”
“此乃有悖天地倫常之事也!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貌忠實奸,有鷹視狼顧之相!”
“學生想要向陛下上疏,參劾錦衣衛!請師尊允準!”說著,跪下向朱肅磕了數個響頭。
這家夥果然毫無政治智慧。朱肅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鄭士利上疏,弄得朝廷上下沸沸揚揚。現在好不容易解決了,你又想上疏?”
“怎麼?你們這些書生一個接一個的上疏,莫非是想教父皇怎麼做皇帝不成?”
“還是想如那鄭士利一樣,妄圖以士林民意,裹挾我大明皇帝?”
“但錦衣衛確實跋扈!陛下聖明之君,定能納諫忠言……”方孝孺仍舊固執己見。
朱肅深深歎了一口氣。“聖明之君……什麼是聖明之君?”
“向大宋的皇帝一樣全聽你們文人的,做文人的提線木偶,就是聖明之君了?萬一父皇他不願懲罰錦衣衛,你方孝孺是不是還要在士林裡掀起輿論,說父皇乃是昏君?”
“方希直,時代變了。你若是膽敢上疏,非但是取死之道,還有可能連累了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尊父,也要一並償命!”
“你日後,莫要再說此事了。做好手中之事,朝中政事,你不可再參和。”
“……是。”方孝孺一臉失望,怏怏而退。朱肅亦覺得胸中有一股氣散不出來,毛驤所為,確實已經是踐踏了法度的某個底線。想來是因為朱棣率領一部分錦衣衛立下了大功,故而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亦不甘落後,憋著心思,想要來一撥大的。
雖然他也看不慣毛驤,但朱肅並不認為自己能勸老朱罷黜了毛
驤。毛驤如今是老朱手中的一柄無雙利刃,勸皇帝丟掉利刃,即使是親子,也要心生芥蒂。如若是他人相勸,隻怕轉頭就要被老朱給砍了腦袋。
洪武帝可不是崇禎帝,絕不會做那等自廢武功的事。
“算了。且看他蓋高樓,自有日後樓塌了那一日。”
朱肅自我安慰道,遂將毛驤的事拋之腦後,召來王府車馬,自回應天府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