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徹底廢除新學!”諸多番邦使臣亦是齊聲諫道,到也有幾分氣勢。
如今朝中其實還是用老方法舉士選官,除了稅務司的諸多稅務使外,大都還是些尋常的儒家門徒,並非新學學子。而那些稅務使其實也多是依靠的算學,並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新學門人。作為此時在場的新學領袖之一,茹太素慨然而出,大聲斥道:“衍聖公!你如何能顛倒黑白!”
“新學亦傳自孔子之言,如何便能以百家稱之!況且新學乃是身為陛下親子的吳王殿下所創,你欲教陛下骨肉相殘嗎?”
“吳王殿下年歲尚輕,如何能知曉儒家。我孔氏為夫子後裔,莫非還不知曉先祖之意嗎?老臣無意挑唆天家親情,隻是五殿下極有可能受百家之學蒙蔽,不知我儒學真意。”
“老臣不才,願為五殿下之師,教導五殿下重入我儒學正道。請陛下恩準。”孔希學道。
這一番話,讓一直沉默不言的劉伯溫眉毛也挑了挑。宋濂更是氣的滿麵通紅,宮中諸多殿下皆出自他所授,這一番話,不就是意指他宋濂教書曲解聖意,誤人子弟嗎?
就連老噴子茹太素都是連連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給為新學開宗立派的五殿下當老師?好厚的一張老臉!
殿中一片寂靜,唯有孔希學與諸多使臣麵向皇帝,雖是叩拜,卻又有幾分逼迫之意。太子朱標本不願出言,見孔希學竟還妄言要收自家弟弟為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衍聖公口口聲聲窮兵黷武,新學禍國,卻不知怎生個為禍法?”
“五弟出征倭國,所耗錢糧還不到萬貫,卻以四兩撥千斤,既襄助倭國平抑國中亂臣,揚我大明之威。又能教桀驁之倭國俯首稱臣,永絕倭患。”
“這,也能叫窮兵黷武,禍國殃民嗎?”
“太子殿下,與大道相比,此皆外物爾,以我大明仁義之名,去換此等虛無縹緲之物,殿下如何還能引以為豪?但凡用兵,必然靡費重大。縱然一時有利,又怎能次次皆是如此?”
“殿下且看這些使臣戰戰兢兢,處理不當,便要與我大明離心離德……還不夠引以為戒嗎?萬國來朝,此乃仁義之道所致也,如今將失仁義,大禍如何不起?”
“至於倭國俯首稱臣……五殿下在倭國圈地禍民,倭國如何能夠真心臣服?待到我大明大軍一去,倭國必定複叛,倭患必定複起也!”
“到時,倭寇挾怒而來,為了五殿下的一點虛名,豈不是讓我大明沿海百姓更加塗炭?”
“我大明還能一直鎮壓著倭國不成?”
孔希學侃侃而談道。貌似恭謹,心中實則篤定:反正誰也沒辦法證明倭國究竟是不是假意歸附,他已通過高麗打聽到了消息,大明在倭國成立瀛洲宣慰司,圈倭國之地幾達半數之巨……哪會有國主心甘情願,願意將國中土地那般雙手奉上的?
就算那國主確實願意,也沒人能說得清。多少也是一國之主,莫非還能棄了國中基業,來大明卑躬屈膝的伏低做小不成?
“誰說我大明是在鎮壓倭國?”
就在太子朱標沉下臉去,劉伯溫正欲起身辯鬥之時,猛然聽到殿外響起一聲慷慨昂揚的少年之聲。眾人回頭去看,卻見殿外走進一位身穿袞龍袍的少年。
那少年頭上卻並未戴著正式場合所需戴著的翼善冠,隻是拿根玉簪頗為隨意的挽著,幾縷發絲垂下,顯是急忙更了衣前來。麵雖帶笑,卻自有一份教人不敢隨意親近的傲氣。他踏進殿中後,身後的一名太監方才急匆匆跟進殿來:“陛……陛下,非是老奴不先行奏報,實在是五殿下……五殿下他……”
“哈哈哈哈哈,無妨,無妨。”一直沉默,讓殿中始終充滿緊張氣氛的老朱竟是開懷而笑,揮揮手大度的驅走了那請罪的太監,甚至站起身離開了禦座。“老五,好小子!你竟是回來了!”
“不聲不響,竟是連咱這個當爹的都瞞住了!”
“你此去功勳卓著,怎麼不提前告訴咱,咱好和你娘你兄長商量商量,為你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凱旋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