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萬戶的騎軍,如轟雷一般炸開,對著脫火赤手下的元軍舉起了屠刀。本來那些步戰的明軍是決計無法追擊到騎馬逃竄的脫火赤,但同樣騎著馬、還是以逸待勞的山陽萬戶倒戈,脫火赤萬無逃亡之理。
阿紮失裡親自用彎刀斬下了脫火赤的頭顱,作為效忠大明的投名狀。失去了主帥,數萬元軍也終於徹底崩潰,漫山遍野的元人淪為了明軍和山陽萬戶所部的戰利品,或被梟首,或被生擒。許多出戰的罪民礦工,都獲得了足以赦免己身罪孽的戰功。
太原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皆大歡喜。
“殿下,太原之圍已解,脫火赤已伏誅了。此戰共擒獲元人俘虜六萬八千餘人,斬首三萬餘……大勝,這是大勝啊!”王弼臉上一派喜氣。
“才六萬餘俘虜……唉,看來礦工的人數又不夠了。”朱棡卻是皺了皺眉。在第一撥熱氣球出擊之時,他就已經知道此戰大局已定。本來憑借城中人手守住城池就已是綽綽有餘,他就是看中了城外那些精壯的蒙古漢子,才想了這一招引而不發,空地並進的破敵之計。
那些蒙古漢子看上去就是挖礦的好材料,若是不能留下來開礦實在是可惜了。要不然他才不想在破敵上耗費腦子,直接把守城事務交給王弼,自己躲在府中研究老五繪製的那能自己跑動的蒸汽機車,豈不是快哉。
不過本以為至少能抓個十來萬元人,卻不想僅有六萬之眾……這一戰赦免的礦工想來就有三萬餘,這麼算勞力才隻多了三萬……朱棡又不免為了開礦苦力的來源而頭疼了起來。
“對了,殿下。元庭遼王阿紮失裡率部臨陣倒戈,正是他親自斬下了元庭丞相脫火赤的頭顱。此人現今已在賬外求見,殿下可願一見?”王弼這時才想起了阿紮失裡,遂詢問朱棡道。
“元庭遼王?”朱棡側目。他雖不願操心俗務,但一個元庭的王爺,即便是爹來了也不能等閒視之。他立刻直了直身子,對左右道:“快,請其入賬,不可怠慢。”
“罪將阿紮失裡,拜見大明晉王。”阿紮失裡才入門中,納頭便拜。
“遼王多禮。”朱棡所學廣博,在大本堂中是難得的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自然也深知禮儀與拉攏人心之道。此時親自起身將阿紮失裡扶起,一張臉上的笑容可謂是如春風拂麵:“本王曾在五弟朱肅口中得聞遼王大名。遼王與我大明通商,雙方素來交好。此番更是助我大明斬殺賊酋脫火赤,足見赤誠。”
“蠻夷之人,不敢僭稱遼王。”阿紮失裡卻是擺了擺手。對於朱棡的禮賢下士,他心中也甚是滿意。“大明吳王殿下對我山陽萬戶襄助甚多,年年遣商隊與我等互市通好……我等本該早早歸附大明,然北元勢大,不敢輕動。”
“如今脫火赤冒犯大明天威,我山陽萬戶自不敢助紂為虐……我等願舉族投效大明,不知大明可能接納?”
“投效?”朱棡卻是一愣,想不到阿紮失裡居然會舉族來降。“不知貴部如今,規模幾何?”
“我山陽萬戶素來強盛,現如今有牧民十餘萬,可征兆騎兵七萬餘人。若算上婦孺,約有三十萬眾。”
“族中原極富庶,圈養牛羊,不可勝數。隻是被脫火赤強征至此,牛羊婦孺卻多留在部落中。草原爭鬥頻繁,若不早歸,想來皆要失佚了。”阿紮失裡說著,看了朱棡一眼。
朱棡卻在心中飛快的思慮起來,難得有北元王族投效,父皇定然不會拒絕。不過山陽萬戶的情況自己並不了解,具體如何,還是該讓父皇問了老五再行決斷。於是對阿紮失裡笑道:“既然如此,貴部且暫歸原址,護衛貴部的財產牛羊。”
“本王立刻將貴部斬殺脫火赤的功勞,以及遼王你的投效之請送入京中,轉呈父皇知曉。想來父皇定會論功行賞,以嘉遼王大功。”
阿紮失裡話中並未提到內附,從他話中聽來,似是還想留在原地。他也不好強自安排,老五似是對草原有什麼謀算,莫打亂了才好。
“勞煩晉王了。”阿紮失裡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朱棡道:“不知晉王殿下能否遣一些人與我同行?貴軍徐達元帥率軍入大漠,若是不慎遇見了,說不定會將我等視作敵人……”
“你說什麼?徐帥攻入大漠了?”朱棡卻是驚住了。
“是。脫火赤本是想誘徐達元帥救援太原,卻不料徐達元帥並未理會此處,反而趁機直插大漠去了。晉王不知嗎?”
朱棡與王弼麵麵相覷,太原城池被圍,此事他們還真就不知。王弼一拍膝蓋:“著啊!徐帥定然是派兵,去取北元皇帝人頭了!”
“這潑天的大功,就要被徐帥取了,怎麼就沒有我老王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