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帖木兒帝國的消息一打岔,朱標也顧不上催朱棣早些娶親。回到酒宴中,朱標便將此事附耳告知了老朱。老朱卻隻擰了擰眉毛,擺了擺手:“先不必說這些。今日是你五弟的大婚之日,咱不想理會,先慶賀要緊!”
要是在宴席裡把這事說出來了,這在場這麼多喝高了的勳貴興奮起來,隻怕要把朱肅的周王府直接掀了。
朱肅也以為老朱暫時對遠在天邊的帖木兒汗國之事不感興趣,直到次日朱肅扶著腰,領著新婦徐妙雲入宮朝見的時候,才知道老朱竟正在謹身殿中,對著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大發雷霆。
“咱讓你盯緊周邊諸國,旦有風吹草動,即刻奏報。”
“察合台汗國就在我大明臥榻之側,又是北元黃金家族所立之國。本該是重中之重。其國遭人侵攻,為何不見你錦衣衛奏報?”
“回……回陛下,錦衣衛需監察天下官員,為陛下耳目。可人手隻那麼多……臣,臣……”
“混賬!”老朱隨手抓起一方端硯,朝著毛驤砸了過來。毛驤額角硬生生被硯台打破。
“勁兒但知在家裡使,不知咱要做開疆拓土之君嗎!咱要你錦衣衛做的是給咱探明敵情的鷹,不是隻曉得家裡橫的看家犬!”
“陛下息怒,息怒……臣死罪!”毛驤磕頭如搗蒜。這幾年大明萬事順遂,朝中大事又多交由朱標及內閣處置,老朱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動怒過了。
這許久未體驗過的帝威籠罩下來,毛驤隻覺得兩股戰戰,惶然欲死。
“爹,這是?”朱肅正巧在這時來到了謹身殿,看到毛驤正跪在階下瑟瑟發抖,心中已是了然。遂走到老朱身旁,撫著他的背後為他順著氣:“父皇,兒臣今日與妻子回宮朝拜,您不在後宮等著也就罷了,怎卻生了這麼大氣?”
“毛指揮使,本王與父皇還有要事商談,你還不退下?”說著朝毛驤使了個眼色。
“是,是。多謝殿下,陛下,臣告退。”毛驤頓時感激涕零,對著朱肅和老朱分彆行了一禮,而後飛速離開了謹身殿。
“你為他求情作甚?”老朱猶自不忿。“氣死咱了。咱每年那麼多的錢糧供著,對他錦衣衛彆無他求,隻想要他們做好咱的耳目。”
“結果呢?朝廷悉心養出來的官兒,好個威風凜凜的錦衣衛,竟是連老二手下那些三教九流的遊俠兒都不如!”
“帖木兒帝國在西邊侵占蒙古家底……這麼重要的事他們錦衣衛竟是絲毫不聞!怎麼,要等帖木兒提兵來到中原,他錦衣衛才能知曉嗎?”
洪武大帝發怒的樣子著實怕人,要不是這幾年已是與老朱親近許多,又知道這老頭兒其實心底裡最重親情,朱肅甚至都不敢在這種時候開口。此時的他卻是扶著老朱到禦案後坐下,笑著勸慰道:“您先順順氣。我知道您是覺得錦衣衛屍位素餐。他們本該是您用來探訊周邊敵情、對付貪官汙吏的一把利刃,如今卻是自己先鈍了,您自然應該生氣。”
“不過錦衣衛執掌如此重權,本就不該這般由一人連任太久。若是曆史上的毛驤,此時早該卸任了。此人雖忠心耿耿,眼界卻是不寬,一心隻想靠著揭人陰私上位,如今已不合時宜。”
“不如趁此機會,將毛驤另委重任,換個人來繼續執掌錦衣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