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肅麾下之時,姚廣孝早已察知了思想改造的重要性。是以在姚廣孝的組織下,哈密城中已經掀起了為日後歸順大明鋪路的“文宣”活動。
城中辦了夜校,組織了唱戲班子,為城中的軍民百姓普及曆史知識。不止是宣傳西北之地自古乃是華夏的固有疆土,哈密大明本身便是一家。更是著重宣講了漢家的強大,竇憲勒石燕然、霍去病封狼居胥,乃至本朝驅逐暴元、徐大元帥數敗元軍、燕王朱棣雪夜追元主等故事,在哈密城中都已是耳熟能詳。
堅定了哈密城中上下“此戰必勝”信心的同時,也讓馬哈木更加的認識到,漢人並不是羸弱的民族,漢人絕對不可以小覷。
“幾百年前的漢人能夠穿越大漠和匈奴交戰,現在的明軍自然也能越過雪山,前來包圍大汗……阿布沒見到城上的旌旗嗎?連大明皇帝的兒子都尚且在城牆上守城,大汗卻還認為漢人耐不住寒冷,會放過這個一舉擊敗瓦剌的‘千載良機’?”
馬哈木學習能力很快,現學現用的用上了在城中學來的一句漢語,來表示也速迭兒的昏庸。浩海達裕是瓦剌部的智者,雖然因為他不如其他蒙古人強壯、又總是呆在大汗身邊,從不到前線去廝殺的關係,瓦剌人都將他視作“弄臣”。但實際上,他在瓦剌部的定位,應該更接近於“謀臣”。
自己兒子所分析的道理,他自然是很快便聽明白了。“為何我們不‘將計就計’,直接誘殺了燕王……”
“然後呢?要怎麼辦?”馬哈木搖搖頭。這個想法他也曾想過,但隻一瞬間,就被燕王身邊那個穿著黑衣的僧人點破了。
“殺了燕王,然後麵對憤怒的大明大軍……要是死去了一位親王,大明的皇帝必定暴怒如雷。”
“誰能抵擋的了那位皇帝的怒火?無論是綽羅斯還是孛兒隻斤,都已經不是‘朱’氏的敵手……”
馬哈木顯得有些沮喪。這些話,是那位穿著黑衣的僧人原封不動的告訴他的。他也隻能承認,對方這些話說的很對。
大明太強大了……強大到這個世上的任何國家,都隻能仰望,而不敢觸怒他……就連不可一世的也速迭兒,都隻能先拚儘全力拿下哈密,讓帖木兒帝國和自己一起分擔來自大明的壓力。
這樣才能為瓦剌爭取到喘息發展之機。
“燕王想要西征。我已經想好了,隻有投效燕王,綽羅斯才有可能借助大明的力量變得真正偉大。阿布知道‘耶律大石’嗎?我們或許也能和耶律大石一樣在西邊建立自己的國家,前提是,不能觸怒現在這個強大的大明朝……”
“那,燕王要你怎麼做?”浩海達裕糾結了許久,方才說出了這句話來。“直接殺向金帳,殺掉大汗嗎?做不到的。我綽羅斯部最精銳的勇士已經接近殆儘,剩下的都是征發的牧民。”
“不可能能衝破大汗怯薛軍的防線……”
“不需要對付怯薛,隻要我們能把局麵攪亂就可以。”馬哈木道。“勇士們在冬天還要圍城,他們的士氣已經低到了極致。隻要我們引發混亂,他們一定不會堅持為也速迭兒汗赴死。”
“等到局麵一亂,城裡的大明士卒就會攻擊大汗的怯薛。不需要我們綽羅斯的勇士死鬥,這是彰顯我們綽羅斯用處的最好方法。”馬哈木道。“等到大明的援軍到了,就不需要我們綽羅斯了。”
浩海達裕仍然覺得這個計劃十分危險,但近日來也速迭兒和其他頭人的冷落,以及馬哈木方才對未來局麵的分析,還是將他心中的天平撬動到了大明的一方。他在火堆旁沉思了許久,終於一拍膝蓋,臉上露出一股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的狠辣來。“好,反正照這樣下去,等回到草原,綽羅斯也會被其他的瓦剌人瓜分。阿布這一次就聽你的。”
“隻是阿布還有一個問題問你,為什麼,你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還有胡子也掉了不少。”
“……阿布,這不是現在需要關注的事……”馬哈木臉上一黑,有些悲憤的夾了夾雙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