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言,懦弱的明人定然已經畏懼您的威勢,怎麼可能敢再來直麵您的鋒芒。啊,偉大的蘇丹……」
他如唱詩一般歌頌起帖木兒來。
話音未落,就看見有一名帝國騎兵匆匆越眾而入。
「不,不好了,蘇丹,城外……城外忽然出現了大批的明軍!」那人一句話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啊?」那名還在歌頌帖木兒偉大的將領,已經想好的頌詞頓時噎在了喉嚨裡。
「什麼?」本來還在微眯起眼睛,聽取下屬阿諛的帖木兒整個人悚然一驚,接下來黝黑的臉上便浮上一層異樣的紅。
他瞥了那位方才歌頌他的將領,直接策動馬匹,越過這位仍然在半跪著的家夥。「走,跟我去城牆上看看!」
城外,旌旗蔽日,煙塵騰空。那些往前行來的明軍若是乍一看來,恐不下十萬之眾。他們緩緩分作四路,聲勢浩浩蕩蕩,不出半日,就將諾大一座撒馬爾罕城給圍的水泄不通。
「大明征召了仆從兵嗎?」帖木兒深皺起眉,方才論斷失誤的窘迫已經被他藏入了如鐵石一般堅韌的內心之中。他不斷估算著明軍的兵力,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可是,這實在是太快了……他們是用什麼名號征召了這麼多……」
就在這時,帖木兒雙目一凝,他竟然在明軍的陣勢裡,發現了熟悉的旗幟。
那旗幟黑底紅圈,正是象征著帖木兒帝國的旌旗。
甚至在隊伍裡,帖木兒還發現了兩麵代表他這個帝國蘇丹的大纛,大纛旁邊,那兩麵豎起旗幟上的文字也分外熟悉。
「馬黑麻和哈利勒?」帖木兒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想不明白,自己的兩個孫子的旗幟,為什麼會出現在明軍的陣線中。
「城上的帖木兒帝國叛軍聽著!」城下,很快傳來了明軍的叫喊聲。
「你國之所以膽敢抗拒我大明天兵,所仰賴者,唯帖木兒一人而已。」
「今帖木兒已死,你等為何仍舊執迷不悟,執意與我大明天兵相抗?」
「如若汝等能棄戈卸甲,以禮來降,其首倡者,仍不失封侯之位……」
「若是繼續負隅頑抗,而今天兵已到,汝等就不擔心我等行雷霆一擊,將汝等與這座城池,一並化作齏粉嗎?」
城下似乎用了某種擴音的手段,聲音抑揚頓挫,城內城外皆聽的清清楚楚。可城中諸人卻無一不懷疑自己聽錯了,尤其是帖木兒,饒是素來鎮靜如他,此時竟也有片刻的懵然。
帖木兒已死?我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那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什麼?等待蒙真祖恩召的魂靈嗎?
但我仍能呼吸,仍有感觸……明明還沒有死,可城下的明人,為何說的如此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