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與菲魯特因心事重重,吃下食物的時候最晚。故而他們倒下之後,營地裡的其他人基本已都倒下了。
篝火和火把仍在劈啪的燃燒著,諾大的一座營地裡所有西夷人卻都悄無聲息的被放倒了,這場麵端的是說不出的詭異。
“掌櫃,已點驗過了,下了船的羅刹鬼都在這兒了,沒有僥幸脫了網走掉的。”耿大頭來到了傅掌櫃的身邊,伸腳踢了踢已經開始打呼的菲魯特。“嘿,高老漢配出的這蒙汗藥還真是夠勁兒,瞧著睡得和死豬也似……我原還擔心蒙汗藥對這羅刹鬼子沒用呢!”
“管他是人是鬼,隻要吃了藥,便真是鬼,也能藥翻嘍!”傅掌櫃嘿嘿一笑。他是一路白蓮掌教,白蓮教這些教徒要想混跡於市井百姓之間,自然也需要有幾分真本事。若論能耐,他的這些教眾之中倒還真是百花齊放,有人精通武藝,有人擅長千數,有人通曉易容之法,也有人慣會裝神弄鬼……耿大頭口中的高老漢,便是一位擅於用毒下毒的白蓮長老。
自黃巾之亂以來,自古欲圖大事的教派,為百姓療愈病症、以此建立威信,拉攏信眾,已經成為了一種教派舉事時的必要手段。不過傅掌櫃他們將此法舉一反三,經常偷偷下毒,而後再上門解毒……本就是他們下的毒,百姓們將一碗摻了解藥的符水喝下之後,自然即刻藥到病除、生龍活虎,還怕他們不將白蓮教奉之為神麼?
故而,白蓮教中,很是有幾位擅毒用毒的好手,這位高老漢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方瘤子,你留一夥人,將這群羅刹鬼子料理乾淨了。其他人一會跟我走,去奪了海上那些不列顛人的大船……”傅掌櫃吩咐道。
“是,掌櫃。”耿大頭身邊,方瘤子恭聲應命。他看一看這滿地躺的七倒八歪的羅刹鬼們,一時間有些嫌棄。
“這麼一群皮糙肉厚的賊廝剁起來,倒也要廢不少口刀。”
“可惜,事情倉促,隻來得及配出蒙汗藥……要不然,直接讓高老漢配一些見血封喉的毒藥,不是更省了許多事去。”方瘤子道。
“此間藥材難尋,能在這大灣島上尋到藥材配出蒙汗藥,已經頗為不易了。”
“你帶著那些新吸納的番人信眾,讓他們來砍……給他們見見血,之後才能可用。”
“是。”方瘤子點點頭。也不繼續多言,直接提著把刀,嗬斥那些番人們去剁羅刹鬼的人頭。這些日子裡他們不遺餘力的傳教。十八般武藝那是一個個都用上了。不過效果也十分拔群,已經有近萬番民俘虜被他們層出不窮的騙人戲法兒所蒙蔽,當即加入了他們的白蓮教,成了他們的信眾。
這些番人將白蓮教眾視若神明,要殺的又是這些昔日奪了自己家園的紅毛夷人,自然是毫不手軟。第一個被剁掉頭顱的便是菲利普、菲魯特兩人。二人中了藥呼呼大睡,即便是一刀劈下,也沒能睜眼醒來。
可惜了二人方才,分明已經找到了一條真正的明路。若是他們按照地圓說的理論,從不列顛出發一路往西,還真能繞過大明,直接到達新大陸東岸。
要知道,從歐洲出發前往新大陸,可比從大明出發,穿過太平洋簡單得多了……說不定,歐洲還能因此抓住了這個契機,仍如曆史上那般發展壯大。
然而現在,隨著二人的身首異處,歐洲人發現通往鳳鳴洲新航線的進程,又要被無限期的拖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