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人的箭矢竟然頗為犀利,這是朱肅與李景隆等人都沒想到的。等到一陣箭雨過後,明軍渡河的革囊已經徹底沉進了河裡,便是跳入水中泅水而走的明軍將士,也被水流給衝到了下遊。
對岸的番人們自以為大獲全勝,對著河對麵的明軍大隊又跳又叫,叫囂不已,狀極興奮。
“還好五叔您有所戒備……那些教匪竟真的鼓動了番人前來埋伏!”李景隆心有餘悸道。
“本王倒也沒想到那姓傅的妖人動作如此之快。”朱肅說道。“不過他們埋伏已露,下遊的弟兄們當能渡河……等入夜再和他們見分曉就是了。”
他們大軍屯於此處,又做出渡河的模樣,就是要引得伏兵來此堵截,而另一支負責偷渡過河的小股部隊則在下遊悄悄行動,一來負責救援上遊那些跳入水中的同袍,二來則可夜襲伏兵營地,以接應大部隊過河。
於是在番人的叫囂下,明軍做出惱羞成怒大肆吹起革囊的樣子,引得番人以為明軍要強渡河流,更加加意戒備。卻不料等到日落西山,明軍也沒有催動大軍強行渡河。
夜裡,番人仍與已經生火紮營的明軍隔著河流對峙。
忽聽一聲如驚雷一般的爆響,河對岸番人的營地霎時間莫名的鼓噪起來,養精蓄銳已畢、早已等的百無聊賴的明軍將士齊齊一個激靈,李景隆激動道:“是手雷。”
“對岸的將士開始襲營了!”
“快,登上革囊!”一直在山坡上瞭望對岸的朱肅急急跑下山坡。“夜渡此河!”
急促的鼓聲響起,明軍將士飛快的跨上革囊,火把的亮光,照的整條河如若白晝。
直到大隊人馬即將靠岸登陸,對岸那些亂作一團的番人才反應過來河對岸的明軍來了。幾名番人射手胡亂拉弓朝這邊射了幾箭,卻是一點準頭也無,大多都落到了河裡。
朱肅身邊,眼疾手快的狗兒輕舒猿臂,麵不改色的攥住了一支陰錯陽差要射向朱肅的箭矢。本來正欲隨手丟棄,感覺到一些不對,便將那箭拿到眼前看了看。這一看,狗兒的眼中頓時閃過奇光,立刻將箭矢呈上朱肅麵前,“殿下,請看……”
“嗯?”正在革囊上緊盯著對岸的朱肅疑惑回頭。狗兒是極好的護衛,臨戰時如非逼不得已需要避退的緊急情況,一般是不會打斷自己指揮大軍的。在火光中朱肅低頭看了看那支箭矢,卻是情不自禁的愣了一愣。
“鐵箭簇?”
隻見在火光之下,那箭矢的箭頭處閃爍著冷冽的寒光,一看便是由上好的精鐵鑄成。
“……怪不得,方才他們一撥箭雨,竟連革囊也射的翻了。”朱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來。
大灣島的番人與草原上的蠻夷不同,他們以漁獵和耕作維生,雖然已經形成了類似國家的政體,但論及文明程度,其實還隻是頗為初級的文明。
他們久居島上,少有外敵,論及武器,其實多還隻是石器為主,要不,大肚王國的國主,也不會這般輕易的就被數量遠遠少於自己一方的菲利普與菲魯特等人輕鬆擊敗。即便是有一二鐵器,一般也隻是粗製濫造的生鐵,不可能有這般精良的鐵箭矢。
看來,這些生番的背後,想來也不簡單。朱肅心思略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