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茫茫。
陳祖義離開老巢出現在大灣,對大明來說,又何嘗不是個機會。深山中的老虎才有威懾力,但若是下到了平原中,沒了山林遮蔽掩護,一陣勁弩攢射,也就一命嗚呼了。陳祖義這隻南洋惡鯊亦然。
對於追殺陳祖義一事,湯和和朱肅自然是竭儘全力的。湯和是為了建功光大門楣,朱肅則是得了老朱的命令,要徹底占領南洋海路,截斷西夷東來之路。湯和下令讓沿海水師進行阻截,朱肅自然也敦促了南洋水師,銜尾對這夥賊徒窮追不舍。
大明水師將領匱乏,南洋水師的戰艦又多是新型的炮艦,有指揮經驗的將領在場的除了李景隆外,就隻有朱肅自己了。是以朱肅派出了常茂對這夥賊人進行銜尾追擊,並以李景隆為副將。而今,兩人已得到了來自泉州水師的報訊,確定了陳祖義的船隊就在前方不遠。
一得此訊,李景隆便坐不住了,驅使那艘與自己一同經曆百戰的寶船,拋下常茂的本隊,揚帆直撲而來。
“小公爺,這仗若是再敗,我曹國公府可無顏再麵對陛下與殿下了。”李景隆身邊,管事李貴麵上頗為憂慮。“不若先會齊了鄭國公的本隊,再行計較……”
“陳祖義那賊廝奸猾的緊,要是會齊了鄭國公,還不知要逃竄到何處去。”李景隆搖了搖頭,眼中卻是有一股狠勁兒。“……況且,要是將這份功勞也給了鄭國公府,咱們曹國公府的臉要往哪兒擱?”
“況且……”李景隆神秘兮兮的將李貴拉近了些,對他道:“我在那些白蓮教的俘虜嘴裡聽到一個消息。”
“那姓傅的白蓮教匪的頭子手上……有黃金!”
“黃金?”李貴也是眼前一亮。
“說是那夥子西夷的采金船,被那廝給擄了。”李景隆道。說到金子,他雙眼的瞳孔都放大了,呼吸也粗重了些。“你當我為何這般情急?”
“若能劫了這些金子,我們曹國公府……”
先前的幾次敗仗,毀了曹國公府大力經營的淡江港不說,那許多打在海裡的炮彈,也成了曹國公府府庫的催命符……戰功或許還有機會取,可如今陛下嚴禁勳貴欺壓百姓,哪有那麼多的門路能把這些金銀撈回來?
為了彌補虧空,李景隆可謂是操碎了心。而今既然有了這麼個消息,又怎麼可能不奮勇爭先。
“可是……”李貴心中也是怦然心動,但想起這位小公爺的本事,還是覺得十分憂心。“小公爺,縱使如此,我們也當小心為上。”
“萬一這偷雞不成……”
“我知道。”李景隆點了點頭,而後頗為狡黠的眨了眨眼:“我隻在遠處用火炮轟他丫的,這總成了吧?”
“左右這支船隊,現在是在鄭國公府的名下……兵部和寶源局就是要索要這炮彈的開支,也是得向常家要去……”
“哈哈哈哈!”
李景隆笑得開懷,要是不必擔憂炮彈開支,他打起海戰來,還能有什麼顧慮?李貴的嘴角抽了一抽,對小公爺這般無賴也頗為汗顏。但他昔日也是占山做山大王的,這慚愧也隻在心裡打了個轉,之後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