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盾牌的韃靼士卒緩緩邁進,在距離明軍壕溝兩百步遠的時候,對明軍大營展開了衝鋒。
“火銃兵,發射!”
壕溝之中,大寧都司的火銃兵開始大展神威,密集的彈幕雨一輪齊射,直接將三千人的陣線削薄了一層。
對這一幕,阿魯台早有預料。畢竟,明軍的火銃犀利,他早已多次領教。
“不許停下!後隊以屍體為盾,繼續向前衝鋒!”
這隊韃靼士兵倒也當真悍勇,剩餘的人,竟然當真頂著戰死士卒的身體,繼續向前衝鋒。
“什麼!”鎮守壕溝戰線的明軍火銃手大驚,看著麵前這些喪心病狂的韃靼人,不禁有些膽寒。受中原教化的他,是絕難想到有人竟會以戰友的身軀為盾,來抵禦火銃的射擊的。
這種褻瀆死者的行為,毫無疑問已遠遠超過了華夏民族道德的底線。
“這群……畜生!”壕溝處的將領也憤怒著,不斷的催動手下的火銃手們,射擊這些以戰友屍身為盾的禽獸們。
明軍的火銃,還處於十分初級的狀態,遠沒有改良到足以穿透人體的地步,但饒是如此,在密集的彈雨下,韃靼士兵還是一層一層的倒下。
從望台上遠遠望去,就像是強風吹過麥地,麥子一片一片的被割倒在地。
“國公。”有將領對常茂道。“韃靼的隊伍推進了。”
常茂抬起頭來,朝著遠處望去。
隻見果然如那位將領所言,龐大的韃靼大軍,正開始以最開始的那三千人為箭頭,緩緩的往前推進。
“教壕溝上的火銃手撤進營罷。”常茂道。“大軍壓上,僅憑他們,不是韃靼人的對手。”
這壕溝戰術,隻是傳自五殿下朱肅在撒馬爾罕對陣帖木兒帝國的戰例,他們這些軍將,還沒有到精通精熟的程度。韃靼既然全軍壓上了,不如乾脆放棄壕溝,轉而采用他們熟悉的營牆來組織防禦。
火銃手們依仗壕溝且戰且退,很快退入了大營,而那先鋒的數千韃靼兵,也到了營牆左近。常茂麵色肅然,大手一揮:“放箭!”
“放箭!”營牆上的弓箭手們,早已經準備就緒。霎時間,箭雨傾盆而下。
從頭頂傾覆下來的箭雨,那些頂著戰友屍身衝鋒的韃靼兵們可就防不住了。畢竟,屍體亦十分沉重,頂在身前還行,要想舉在頭頂,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三千人的先鋒在一道箭雨過後,隻餘下了一千人,他們也終於摸到了明軍的營牆。這一千人拋下用作盾牌的屍身,開始嘗試攀附攻營。
但,明軍大營的營牆,絕非是尋常的土牆。
在營牆之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刀槍劍戟。雖然看上去,似乎很容易攀附,但這些刀槍,卻都是開了刃的。
營牆之外,還有密密麻麻的槍林……
“啊!”一名韃靼士兵大聲慘叫,他正想握住一處凸起想爬過槍林,卻被明軍的弓箭分散了注意力。隻是一個趔趄,槍刃便毫不留情的切入他的肉掌,劇痛之下,他條件反射的鬆開手。
這一鬆手,就是整個人都掉了下去,而後“噗噗”幾聲,串在了槍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