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那小兒,我定不會教他從我手中走脫!”
前線的韃靼兵已血流成河,阿魯台和阿紮失裡二人,卻是欣喜之情更多些。
並未覺得為了一個朱雄英,留下這麼多同族同胞的屍骨有何不妥。
倒是本雅失裡這位大汗,因看不懂局麵,已早早躲到後軍去了。
“嗯?”正與阿紮失裡說著,阿魯台冷不防的,卻看到了明軍的營牆後,有什麼東西突兀的冒出了頭來。
“那是何物?”阿魯台奇道。
“那似乎是……箭台?”阿紮失裡有些猶疑,明軍的營牆後,確實有幾座比營牆還要高大的箭台,這幾座箭台,也是唯一能稍稍壓製城外弓手的防禦設施。
但……沒聽說箭台還能憑空長出來的,莫非明軍一直在牆後,臨時的修築新箭台不成?
果然,那座新“長”出來的箭台上,開始陸續有明軍弓箭手攀爬而上,而後站在高台上開始朝著城外的韃靼士兵們傾瀉箭矢。因為這個新出現的明軍箭台,韃靼射手的傷亡開始增加。
阿魯台的眉頭微皺了皺,但很快就舒展了開來。他對阿紮失裡笑道:“明軍果然黔驢技窮,竟然用此等徒勞無功之法。”
“新修出一個箭台,又有何益?”
“還能扭轉戰局不成?”
他繼續命令射手們射擊,對明軍還以顏色。如他所言,雖然明軍因為多了一座箭台,遠程壓製能力有些許上升,但,也隻是僅此而已。
但很快,他就開始神色大變了。
“這!”
阿魯台萬分驚訝的看著明軍的營牆,張開的嘴巴險些沒辦法合上。
隻見,明軍的營牆之後,竟然又“長”出來了三座箭台!
“……怎麼可能!”
“莫非是……井闌車!”
到底是有幾分機敏的韃靼太師,很快就想到了明軍究竟是如何這麼快“長”出這四座箭台來的。臨時修築,定然是不可能,除了能夠四處移動的井闌車,沒有彆的辦法。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想不明白,明軍明明是防守的一方,為何會在營中,修築井闌車這樣的攻城器械?
可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再多想了。隨著更多的明軍弓手登上“井闌車”,戰場上的局麵開始產生質的變化。
原本,明軍這座如刺蝟一般的大營的防守,就可稱得上是固若金湯。在刀山、槍林、以及明軍犀利的遠程攻勢下,韃靼的士卒們隻是重複著衝鋒、然後被明軍用弩矢、火銃射死的過程,簡直毫無建樹。
隻有在弓手的壓製之下,營牆上的明軍才無法騰出手去射擊衝鋒的步兵,這些拙劣的步兵,亦或者說炮灰們,才能找到空隙,爬上刀山,給明軍大營的營牆造成威脅。
遠程兵種數量上的壓製,幾乎是韃靼部唯一的勝機。
但現在,那幾座箭台的突然出現,則打破了這個局麵。
先前,是因為明軍的營牆無法戰立更多的弩手和火銃手,韃靼的弓箭手們才能依仗數量上的優勢,用仰射這種明顯劣勢的射法,來壓製住營牆上的明軍。
但此時,明軍憑空“長”出來了四座箭台,每座箭台之上,都戰立了數百弓箭手,這些箭手與營牆之上的弩手火銃手們加起來,已經有三千之數,且他們又是居高臨下,占據地利之優……
韃靼弓手倒下的人數,很明顯正在增多。
“快!”阿紮失裡抓住了阿魯台的肩膀,將阿魯台的肩膀抓的生疼。“增兵!繼續增兵!讓步卒儘快奪取營牆!”
他已看出局麵不好,隻怕再過一會,弓手們的士氣,就不足以支撐住他們繼續與高處的明軍對射。
阿魯台亦是知曉輕重,他無暇去顧忌肩上疼痛,急匆匆下達命令,又調了三千人強行攻打明軍營牆。這座如刀山般的高牆下,已經堆積了無數韃靼人的屍體,似乎再死些上一些炮灰,他們韃靼就能蹚平這座刀山……
“長生天啊!”正在下命令的阿魯台忽然聽到,有人用蒙語哀嚎道。
他驚愕抬頭,隻見明軍營牆之後,又“長”出了兩個全新的“井闌車”。
“竟然……還有!”阿魯台驚愕萬狀,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崩裂……
隨著這兩個龐然大物的出現,正在與明軍對射的弓手之中,終於有人膽氣徹底潰散。他們拋下了手中的弓箭,開始三三兩兩的朝後陣跑去,想要脫離高處明軍的射程。
隨後,如同破窗效應一般,弓手們的士氣,開始崩潰了。
他們開始成片的潰散。
而此時,最後兩輛“井闌車”上,甚至還沒有站滿明軍。
“什麼?竟然做了懦夫!快!攔住他們!讓他們回去繼續壓製明軍營牆!”阿紮失裡咆哮道。
押陣的督戰隊們立即衝了出去,開始血腥屠殺膽敢逃跑的韃靼弓手。然而,阿紮失裡和阿魯台沒想到的是,這些逃竄的韃靼弓手們,甚至寧願抽出刀來與督戰隊拚死相搏,也不願意再回頭去麵對明軍。
督戰隊與崩潰的弓手們,霎時間戰作一團。
“該死!”阿紮失裡怒吼著,翻身騎上了他的戰馬。“我親自去!一定要攔住這群懦夫!”
然而,還沒等他揚起馬鞭,隻見營牆下那些本來正在攀爬“刀山”的刀盾兵們,也有人大喊一聲,開始背對著明軍的營牆,往回逃命。
明軍那越來越多的箭樓,和越來越密集的箭雨彈雨,如同不斷壓在韃靼士兵心上的重荷。
終於在此時,韃靼的士氣,徹底崩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