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勒根征詢的朝著鬼力赤看了一眼,鬼力赤狐疑的看了看察罕,而後朝胡勒根點了點頭。繼而對察罕道:“察罕兄弟,你沒有背叛太孫殿下。”
“卻又為什麼一到這裡,就主動現身對韃靼人表明了身份……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察罕咬了咬唇,他自然不能說其實他一開始確實有背叛大明的打算,隻是對鬼力赤道:“鬼力赤兄弟,大明才是能給草原帶來和平安穩的仁義之師,我又怎麼會背叛太孫殿下?”
“我之所以表明身份,是為了更好的尋找良機,實現太孫殿下的囑托!”
見胡勒根河鬼力赤等人不信,察罕又道:
“……阿魯台侵吞我的手下,又把我視作棄子,先前竟然讓我帶人為他們斷後。”
“我又怎麼可能對他獻上我的忠誠?”
說到斷後一事,察罕麵色難看,咬牙切齒。鬼力赤與胡勒根等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經信了三分。鬼力赤道:“既然如此,你突然來尋我們,又是為了什麼?”
“是這樣……”察罕此時已完全對韃靼失望,因此並無保留,將他先前在帳中的對答統統告知了幾人。胡勒根聞之色變,猛然站起身斥責察罕道:“察罕!你竟然為阿魯台出謀劃策!”
“萬一……萬一這計策,真將大明的天兵們引來,使大明吃了敗仗……”
“這,這該如何是好!”
“所以,此事還需你們襄助!”察罕語氣極快。他來找鬼力赤等人,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生怕夜長夢多,被阿魯台等窺知。“阿魯台如今,讓我來負責假裝縱火的事宜。”
“所以,我在明麵上假縱火,需要你們在暗地裡當真縱火。”
“阿魯台等以為火勢儘在掌握,見了大火,勢必不會警覺。”
“等他們察覺不對,火勢已起,必然為時已晚……”
“太孫殿下讓我等縱火時,特意囑咐過我等無須考慮其他。機會隻有這麼一次,若是坐失,恐再難完成太孫殿下的囑托了!”
他飛快說完,便焦急的站起身來。“阿魯台時不時就要召見我,我不能離開太久。今夜三更,我會奉命帶人前去燃起大火。”
“你等務必要趁著我奉命放火之時,將其他幾營一並燒去!”
“切記切記!”
說罷,一掀帳簾,又是鬼鬼祟祟的查探一番後,快步離開了氈帳,留下了鬼力赤胡勒根等人麵麵相覷。
“……鬼力赤兄弟,你覺得察罕這廝說的,能信幾成?”胡勒根征詢鬼力赤道。
“……我不知道。”鬼力赤搖了搖頭。“但,如他所說,我們沒有其他機會了。”
“若是沒有察罕掩護,我們想放火燒營,必然會被韃靼賊人察覺撲滅……隻有和他一起行事,我們才有可能完成太孫殿下的囑托。”
“可是……萬一大明天兵當真被火光引來,中了韃靼賊人的埋伏……”胡勒根猶豫道。
鬼力赤也十分糾結,揪著自己的絡腮胡子想了許久,許久之後,才下定決心道:“太孫殿下隻囑托了我們伺機放火,火起之後,或許大明還安排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後手。”
“……相信長生天吧。我相信,長生天會保佑大明,讓大明為草原帶來真正的和平和安定……”
……
入夜,為了不引起大明探馬的警覺,本雅失裡、阿紮失裡、阿魯台並沒有選擇大舉調動兵馬出營,而是選擇在軍營中設伏,並且告知了士卒們今夜要伏擊大明的計劃。
而後,便由阿魯台的新晉親信察罕,帶領一部人馬,去各處焚燒一些無關緊要的軍營,用以誘引明軍前來奇襲。
大帳中,本雅失裡、阿紮失裡、阿魯台三人頂盔摜甲,已是整裝待發。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隻待誘引明軍入甕,他們便能立刻上馬出征,給予明軍致命的打擊,而後順勢進攻明軍大營,拿下此戰的勝利。
“今日倒是,明軍能快一些到來。我已迫不及待想要擒住朱雄英那個黃口小兒了。”阿紮失裡仰脖喝下一碗烈酒。韃靼的酒水粗糲,喝慣了大明最新的蒸餾酒,他本是對韃靼的酒水不屑一顧的。
但今夜,他第一次窺見能夠戰勝大明的機會,心中快意之下,便忍著嫌棄喝了幾口。
左右隻要捉住了朱雄英,回頭拿著那小兒做籌碼向大明皇帝要酒,定是多少都能要來。
“遼王彎刀渴血,實乃我蒙古真正的勇士。今夜與明軍大戰,想來遼王您,定然能在明軍之中,立下赫赫的威名。”阿魯台也是不鹹不淡的附和道。他也為自己倒了一小碗酒,熱辣的酒液,似乎讓他的心也隨之一同熱烈起來。“今夜若大勝明軍,大寧都司,便是我等囊中之物。”
“有此一勝,草原各部定然人心振奮……而後重立大
元宗廟社稷,也是順理成章了。”
說到重立社稷的話題,本雅失裡很顯然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他舉起自己的酒碗,朝著兩人道:“若能重建大元,本汗定然不會忘了太師與遼王的大功!”
“以後,但有我本雅失裡在一日,大元便是我等三人,共有天下!”
三人舉碗暢飲,似乎勝利已在眼前。此時外間有人入帳稟道:“報告大汗,太師,營中,已開始火起了。”
“嗯,總算開始了嗎?”阿魯台點點頭。“你下去吧。教各軍做好準備。”
“待明軍一來,便全力出擊。”
“是。”傳訊的軍卒撫胸退下,阿魯台想著要在萬軍之中,彰顯一番自己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大將氣質,笑著對另外二人道:“大汗,遼王,不必理會。”
“來,我們繼續喝,繼續喝。”
“喝!”三人仍是舉杯暢飲,一副豪邁模樣。
“稟大汗、太師,營外又有數處燃起大火……”
聽到又一個傳訊兵稟報,阿魯台頗為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過知道了嗎?”
“起火便起火,慌個什麼?”
“下去,莫要擾了我等酒興!”說著,朝那兵卒嫌惡的揮了揮手。
那兵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隻好躬身撫胸,訕訕退了出去。三人仍是飲酒,又連飲了數碗,阿紮失裡道:“想來這火,該是也燒了一會兒了。聽這帳外,怎麼還沒動靜。”
“明軍竟還沒來麼?等得我好生心焦。”
說著,似乎是等到燥熱難忍,將鎧甲外罩著的大麾一把拽下。
“呃……遼王,太師,不知你們可有覺得……”
“這帳中,似乎比方才熱了許多?”本雅失裡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猶疑的對二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