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朱標某一日,不再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你等,也當從我大明江山社稷出發,斷然維護朝廷社稷萬民之權益……這才是汝等內閣之臣所當為,可明白麼?”
這番話,使得眾人皆嚇得跪倒在地,道同當先道:“臣等無狀,臣等惶恐,但太子殿下萬萬不當如此,太子身係國本之重,怎能作此言辭……”
“孤知曉。”朱標卻又微微一笑,道:“我亦有自信,沒人比我更適合當這太子。我是這般想的,我那五弟,也是這般想的。”
“你等起來罷,此事若是遷延,或許便要教那黎季柏疑心……孤還是儘快去尋五弟一趟。”
“你等自回內閣便是。”說罷,轉身便離開了謹身殿。
幾人等朱標走了,這才敢攙扶著站起,幾人相視苦笑,道同道:“殿下這一番恩威並施,果有陛下的風範了。”
“太子殿下兄弟相得,倒是我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唉,枉做小人……罷了,國事為重,國事為重……”
一眾大臣搖頭苦笑著,離開了謹身殿。
……
城西,周王府。
周王喜得麟兒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甚至因為老朱沒有刻意隱瞞行蹤,皇帝親來探視的消息,也被有心人得知。
朱肅那好兒子朱有燉才出生沒幾個時辰,周王府外,便已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無論是當官的,為爵的,還是皇親國戚,販夫走卒,都群聚在周王府門前,想要分一分王府的喜氣。
這樣的好日子,王府自然也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富可敵國的周王爺大手一揮,從京中各大酒樓裡包下了數十名大師傅和數百桌席麵,就在這王府內外,擺起了規模盛大的流水宴。周王府所在的王府大街,更是被這諸多流水席給擺的水泄不通。
好在這條街上,大多都是朱肅兄弟們的府第,這些王府裡或是主人就藩在外,要麼就都是朱肅弟弟輩兒的,哥哥家中有喜,他們這些做兄弟的騰出自家的地麵,搭把手還來不及,萬沒有嫌棄周王府喜事,占了自家街麵的道理。
不過,這些人雖多,大都卻也沒資格,讓朱肅親自接見。甚至大部分都是親近朱肅,但身份卻一般些的,隻為賀喜而來,連府門也不願入,隻在大街上湊個席麵:一來,朱肅地位極高,如今在京的人物有一個算一個,能讓他拋下新出生的孩子和剛生產的老婆,出來做這客套功夫的還真沒幾個;
二來,有頭有臉的客人們自己也知道輕重。若是這時候還非要進去向人家道賀,那就不是什麼佳客,而是惡客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忙壞了周王府長史和主管內務的老太監祥登,這麼多賀客上門,這都是來捧王爺的場、為小王爺積福的。斷不能招待不周,使人含忿懷怨而去。
也要注意維持場麵,莫讓小偷小摸的來渾水摸魚,那可是打王府的臉,是斷不能發生的。
是以,雖朱肅在後宅裡,陪著剛生產的徐氏和兒子朱有燉,但周王府上下仆役護衛,卻都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那叫一個腳不沾地。
祥登正自忙亂間,卻見一人帶著人從街外信步而入,前頭侍衛見了那人模樣,趕忙急匆匆的跪下,口中山呼:“拜見太子殿下!”
朱標亦沒想到,這裡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見這一群人聽到自己聲音,皆手忙腳亂的呼啦啦朝自己跪下:有的手上還拿著根肘子,情急之下脫手飛出,沾了塵土目露惋惜;有的嘴中還叼著雞腿,一句拜見太子說的含糊其辭,急忙跪下還險些噎著。
他忙高抬起手道:“平身,平身,諸位皆是為五弟道賀,身為兄長,孤該向諸位致謝才是。”
“不必行此大禮……”
那邊廂,祥登已是一頭熱汗的擠了過來,他也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突然親自從大街上來了這裡。這裡人多眼雜,即便是要來,難道不該先派人知會,從側門而入麼?
先是陛下,再是太子,實在是……
“太子殿下,還請這邊……”
“嗯,有勞。”朱標自然是認得祥登的,被祥登引著,進入了周王府。一路上,還不斷的招呼眾賀客們吃好喝好,等他踏入了府中,才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那便是太子殿下?看上去倒是親和的緊。他也是來慶賀周王爺喜得麟兒的?”
“那自然是。應天上下誰人不知,太子和周王爺兄友弟恭,那是親親的親兄弟……”
“扯淡吧,帝王家哪有什麼親兄弟,更彆提周王爺雄才大略,太子殿下心中沒有忌憚,那才是怪事。此來道賀,隻怕也是麵子上實在……”
“噓,休要胡言,此等國本大事,伱也敢亂說,你不怕治你離間皇親之罪麼?”
“你懂什麼,我跟你說,自有史以來……”
府外的竊竊私語之聲,朱標自然是聽不到了。他跟著祥登一路登堂入室,祥登還想讓人通稟,他已是笑了,自顧自的踏步而入,大聲道:“五弟,五弟!”
“你在哪兒?我那好侄兒呢?快快抱來給大哥看看!”
“大哥?”後宅屋內,朱標從一處軒窗之後探出頭來,見是朱標,有一臉喜色的從門後走出,笑道:“大哥怎麼今日得閒來了這裡?”
“你那侄兒剛剛才睡,大哥您這一嗓子,又將他吼的醒了。”
“這不,奶媽正在屋裡哄著呢。”
朱標臉一紅,羞赧道:“倒是大哥不是了。”
“既然侄兒在休息,那麼,我們兄弟兩先聊兩句?待得侄兒醒了,我再去探望。”
“好啊,方才,曹國公府的管事,正巧送來了一包好茶……大哥請!”朱肅親熱的引著朱標,走向了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