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有何貓膩?榜單是教苑所立,你難道是質疑周王殿下判定不公嗎?”
他們出身大都不高,平日裡對這些精英科的紈絝都是唯唯諾諾,能讓則讓,唯恐惹了麻煩上身。然而這一次熱血上腦,竟是不再畏懼這些士族子弟,當麵怒斥起黎蒼來。
黎蒼沒想到這些普通科的人竟敢斥責於他,但一來即便是他的父親黎季犛,也絕不敢質疑大明親王周王殿下的不是;二來,這麼多普通科學子同時對他怒目而視,他心中還真就有些直犯怵。
是以也不敢再說什麼有貓膩的話,而是直接直視黃淮道:“範淮,你若有真才實學,可敢在此與我當場文鬥一番?”
“你若鬥勝了我,我便承認你是這教苑第一,如何?”
眾人又是一愣,誰也沒有想到這黎蒼竟然會來這麼一出。這下普通科的學子倒是沒有繼續斥責於他了,有人悄悄的問身旁的同窗道:“此人是誰?竟然當場要與範兄文鬥……這般不服氣麼?”
“……這人,似乎是排在第二位的精英科黎蒼。許是不服我們普通科的人得了頭名,想要挽回顏麵罷。”
“嘿,竟然是第二名……倒也算厲害了,可惜,還是我們範淮兄的手下敗將……”
這些竊竊私語的聲音,使得黎蒼的臉色也越來越黑。他強撐著抬頭隻看向黃淮,咄咄逼人道:“怎麼,不敢?”
“你若不敢,那便當場承認你不如我,奉我為教苑魁首,如何?”
“……黎兄出身士族,自幼讀書,淮不過商賈之子,接觸聖賢之學不過一月,自然是遠遠不如。”
卻不料,這範淮竟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絲毫沒有按照黎蒼所料想的行事。隻聽他繼續道:“淮取了頭名,不過是一次僥幸。”
“黎兄願意要這教苑魁首的名號,拱手讓予黎兄便是。”
“黎兄請便,淮手中這卷書還未看完,正欲借著這竹林雅致,好生品讀一番,便不相送了。”
竟是要送客。
黎蒼愣了愣,又愣了一愣,很有些無措之感:這黃淮竟這般簡單的,承認了他遠不如我。那……那我是否就能獲得周王青睞了?
不,不對。這黃淮語中帶刺,說是讓我,倒是顯得像是我欺辱於他,不得不承認他比我差一般。
他說我自幼讀書,而他不過讀書一月,那不是誇我,而是在損我啊!他讀書一個月就能淩駕在我的頭上,那我這些年苦讀來的學問又該算是什麼?
想到這,黎蒼隻覺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上前想要一把攥住黃淮的衣袖,一邊道:“不行!你今日必須要和我比!”
“今日,我和你必分勝負!”
他一心隻想著,必須通過比試勝了黃淮,這樣一來,自己更甚於黃淮的事才能算是名正言順。但卻沒注意,他的行止實在是粗魯了些。
黃淮身邊,那一群學子本就同仇敵愾,又因為黃淮爆殺精英科,而提高了不少心氣。見黎蒼去拽黃淮,一群普通科學子終於徹底怒了,有人一把拍掉了黎蒼伸過來的手,罵道:“君子動口不動手,範兄不願與你相爭,你還想怎樣?改文鬥為武鬥嗎?”
“嗬,這天底下,還有強逼著要何人文鬥,不鬥還不讓走的……你們精英科學的好學問,莫不是都是從土匪海寇那學來的?”
“嘿,你們這些泥腿子,怕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這群世家紈絝,還不就是仗著投了個好胎!還累世讀書,黃淮兄隻讀了一個月都比你們強!”
普通科與精英科,雙方以黃淮和黎蒼為中心,展開了激烈的罵戰。普通科的人早便看這些精英科的不順眼了,他們大都出身於地方地主,要麼就是安南的商賈後裔,對於安南的士族壟斷財富,肆意盤剝,他們這些人的家族隻能逆來順受、世世代代受窮受欺負,這份仇恨,也在此時因為榜單之事為引子,爆發了出來。
而精英科……他們本就心高氣傲,認為普通科的賤民們壓根沒資格與他們同讀一座學堂。隻是因為周王朱肅這個名頭的威壓,以及普通科精英科分開的緣故,而勉強“屈就”。
此時見普通科的人敢和他們炸刺,有幾個紈絝當即就按耐不住,氣勢洶洶的,要上去教訓教訓這群普通科的泥腿子們。
場麵頓時紛亂起來,普通科的人雖不敢動手,嘴上卻是已不饒人。精英科的人已經開始去推搡普通科的,但是普通科的“泥腿子”們身體比他們這些紈絝壯健太多,倒是不斷有精英科的家夥自己摔倒的。
最忙的則是黃淮,在中間不斷的阻止著兩方的衝突,嘴裡不斷念叨著“你們不要再打了”之類。
“教諭來了!”很快,在局麵進一步激化之前,有外圍的學生忽然發出了驚叫。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姍姍來遲的教諭黃觀,與幾名身穿戰袍的明軍士卒,出現在了兩撥學生的麵前。黃觀麵沉如水,怒斥道:“怎麼回事!汝等是來此學文的,還是來此打架的?”
“同窗相毆!有辱斯文!若要打架,便給我滾出教苑!滾出這武曲港!”
“此地乃我大明租界!絕不容許有人私自相毆!若再
有此事,便依我大明律令,全部拘禁入大牢論處!”
麵對這些悍勇的大明天兵,以及這位在大明朝擔任著五品官的黃教諭,兩撥安南學子們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不敢吱出半聲。見已經鎮住了場麵,黃觀才道:“說說,是什麼情況!為何要在此鬥毆!”
雖然一些人不願意說,但黃觀換了幾個人問了問,還是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緣由。
“既如此,本教諭這次便隻懲首惡!黎蒼!範淮!你二人隨我過來,關一日的禁閉!”
“其餘人等,儘皆散了!若再有下次,定不容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