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給咱一查到底!要地方官員和順天府全力配合!所有州府縣治,地方農莊的糧長,還有各地的屯田衛所,都要一起配合,捉拿那些為禍地方的老虔婆子!”
“對於那些罪行累累,身負人命關係的,立刻處斬,以儆效尤!其他的,也全部給咱該充軍充軍,該發配發配。”
“敢殘害百姓的,就必須要付出代價!就算遇到了大赦,也永不赦免!”
太上皇發了話,官府出了重手,再加上劉三吾等人和儒生們的宣傳,百姓們開始漸漸相信這些三姑六婆不是好人了。
此時,應天府裡的第二次專為選拔北上教諭的恩科也已結束了。幾個來自順天籍貫的進士也陸續來到順天支援興建學院,得知了這般轟轟烈烈的壯舉,當即熱情滿滿的加入其中。
這些人剛剛“贏得”了南北之爭,以北人之身爭取到了朝堂的權力,此時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們又都是當地人,在當地本就極富文名,更容易得到鄉民們的信任。
此時他們也呼朋引伴,加入了朝廷和劉三吾等人的行動,頓時將這移風易俗的風氣卷到了最大。此事傳到了應天,亦得到了朝中上下的一致支持。
其中,內閣大臣楊士奇、大學士黃觀等人,對此更是極儘讚許。楊士奇早年間,便深受三姑六婆流言蜚語之苦,母親被迫改嫁羅家,楊士奇也隻得被冠以“羅”姓,不得祭祀祖宗,直到成年以後才改回祖姓“楊”。黃觀的遭遇與之類似,早年間隨改嫁的母親入許氏,名“許觀”,受儘苦楚。後來才恢複了黃姓。
於是懿文皇帝朱標順天應人,在自己的新朝雅政之上,又加上了“移風易俗”“掃黑除惡”這兩項,一並推動起來。
儒生們對這種正義的行徑舉措,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在儒生們的推動下,漸漸的民風開始徹底扭轉,許多城狐社鼠、騙子混混、三姑六婆被捉拿歸案,或斬首,或者發付安南、遼東等諸多邊界之地。
這些不乾正事的惡人,發付邊疆去做苦力,才是最為適合他們的歸宿。
自提點了劉三吾之後,朱肅倒是沒有繼續摻和進這些事中。民間的些許魑魅魍魎於此時的大明而言,其實已隻是小事。
儒生們本就是這個時代掌握輿論的階層,隻要他們團結一心,自能做好這移風易俗的事。
朱肅這幾日裡,卻是隻儘心陪著自己的幾位兄長與弟弟,原因無他,越了冬,幾位兄弟就要分道揚鑣,各去就藩了。
朱家兄弟們就藩的地域天南地北,如朱棣,便是在西部草原一帶,朱樉在亦力把裡,楚王朱楨等,則在瀛洲、琉球等地。便是朱肅自己,也要前去開拓鳳鳴洲,鳳鳴洲地域廣闊,日後想來也會有不少的朱家子弟被封到鳳鳴洲來。
朱肅這個最有能耐的兄長,便承擔著為後來者們開拓鋪路、統領他們的責任。
其他幾個兄弟暫且不論,對於朱樉、朱棡、朱棣幾位兄長,朱肅向來是感情極其深厚的。兄弟幾人,幾乎是數著日子相聚在此。明年一彆,便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今日裡卻是在順天府外踏青,此時的順天卻是已洋洋灑灑的下了大雪,他們兄弟幾人倒也都算是見慣了戰陣的人物,又皆是壯年,自是不怕這風雪。在雪中馳騁射獵了一陣,四人旋即回城,卻在城中,遇到了一隊正在遊街示眾的犯人。
“嗯?”朱肅眼尖,看到了其中一輛囚車中的犯人麵貌裝束,儼然與他人不同,不自禁的驚疑出聲。正在朱肅身旁的朱棡聽到聲音,朝著那隊囚車看了看,又轉向朱肅問道:“老五,怎麼了?”
“有什麼不對麼?”
“那輛囚車裡的,似乎是個夷人?”朱肅抬起馬鞭,指向那一輛囚車,疑惑道。
近日這些遊街示眾的犯人,大多都是來自於順天府周邊的三姑六婆、城狐社鼠、騙子混混之類,此時順天府移風易俗已成風尚,百姓們也已經被煽動起來,對這些民間的害群之馬深惡痛絕,是以這些犯人們,身上臉上大都掛著臭雞蛋、爛菜葉等物,看不清麵容。
且大明也多有色目人,出個色目囚犯倒不稀奇。隻是這人身上顯然是奇裝異服,胸口甚至還吊著個頗為惹眼的十字架,一眼便可看出其並非大明本土人氏。
此時押運囚車的差役,自也看到了從側麵道路上過來的朱肅一行,趕忙滾鞍下馬,前來拜見。朱肅便隨口問了一句:“這些罪囚之中,怎麼有個夷人?”
差役先是怔了怔,順著朱肅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恍然道:“哦,回殿下,那廝是個有名的騙子,每日不事生產,隻知道遊蕩於市井鄉鎮之間,想要忽悠人去信奉他們那什麼勞什子神靈。”
“前幾日,這廝進了真武廟偷香油錢,被百姓們抓了個正著,舉告進了衙門,故而鎖拿在此,在這遊街示眾。”
“偷香油錢?”朱肅訝然失笑,聽前半段,他猜測這人或是從西方東來的夷人傳教士。
既然人贓並獲抓了現行,那自是按大明律令處置,來到大明的傳教士雖然稀少,卻也不至於完全沒有,沒什麼好搞特殊的。朱肅揮了揮手,示意差役繼續遊街,那差役朝著朱肅幾人再行一禮,便自歸隊,催促遊街隊伍繼續前行。
卻不料那夷人卻
看到了這邊的朱肅幾人,見朱肅幾人騎著高頭大馬,衣衫不凡,而且押運他們的差人又對朱肅幾人畢恭畢敬,便猜到了幾人必定是大明的某些大人物。
“大人!大人!我是來自教廷的天主的使者,我不是罪犯……我要前往應天,去見貴國的皇帝陛下。讓這些人放開我,大人!”
那夷人竟是,對著朱肅一行人叫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