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在很早之前就有了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是基於她本身的願望清單所建立的。
她想要建立一座安樂園,一座沒有炮火,沒有殺害與實驗的伊甸園,並以此作為她的長眠之所。
有關於對武裝偵探社的委托,是他們口中的混亂地帶鐳射街。
在查探完基本情況後,她大抵心中有數,並順著做了不少計劃。
在苦難中誕生的城市上澆灌土壤,讓他們按自己的心意開花成長。
一開始還有些躊躇與不確定,但隨著兩次來到橫濱,反而讓她下定了決心。
蹲在鐳射街與貧民區的交界,對暗地裡的打量視若無睹,安夏的手微微往下伸出去張開又握緊,無意義的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從這裡跳下去可不是什麼清爽的死法,畢竟這裡麵都是討厭的味道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熟悉的人蹲在了她身邊,順著她的時限一起看向遠方,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之後又默默移開。
“你,和小助認識?”
“小助?”
太宰治先是一愣,隨後一下笑開來:“嘛,如果你說的是織田作那家夥,我們不僅僅是認識哦~”
他說話慣常黏黏糊糊,讓聽的人總覺得纏綿悱惻好像你就是他的此生摯愛,實際上他的眼裡一片黑沉,似乎對這個世界排斥又向往。
“原來如此。”
若有所思的點頭,沒有看到對方身上披著那件熟悉的不合身黑色風衣外套,安夏沒有詢問緣由,隻是道:“太宰君,有什麼願望嗎?”
“欸,叫什麼太宰啊好無情,要叫人家治醬哦~”
他先是嗔怪的說完這句話,隨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夏醬要實現我的願望嗎?”
“就這麼說出來豈不是沒有驚喜了?”
他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可惜,偏偏看表情不是那樣,更像是順著她的話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實際上在暗中觀察著什麼,發現不對就會立馬脫身。
像是一隻難親近的貓崽,在其他人想要靠近時故作凶狠的齜牙趕人,又在對方離開後默默目送遠走。
雖然對方大概可能並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就是了。
“不,隻是好奇而已。”
如願聽到對方遺憾的感慨聲,安夏將伸出去的手收回。
“我隻是很好奇。”
安夏轉頭和太宰對視:“如果願望實現了的話,太宰會做什麼?”
如果願望實現了的話?
“人的願望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得到滿足啊。”
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對笨學生諄諄教誨的老師,煞有其事的晃了晃腦袋:“你覺得貧民窟的孩子願望是什麼?”
“大概就是吃飽穿暖?”
“但吃飽穿暖之後呢?”
“他們又想要擺脫掉身上貧民窟的標簽,然後拚命的往上爬。”
“但是誰又在意他是否是貧民窟出身呢?”
“人心總是貪婪與攀比作祟。”
“怎麼可能輕易滿足?”
“人生於欲望,死於欲望,歸結於人類本身的特性本身似乎又有些草率。”
“有人一生在為成為‘人’而努力,有人一生的無法成為‘人’。”
所以這樣肮臟的世界,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這感情實在複雜,他總理不清楚。
是生而為人,他無法與之相融的抱歉?
還是生而為人,卻總為止所不同的惶恐擔憂?
但不管是怎樣的想法,總歸要付諸實踐。
太宰治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幽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安夏反倒輕笑起來。
“欲望不同,人也因此有了區彆。”
“是做沉默的大多數,還是清醒發聲的少數,太宰君還差點遠呢。”
“欸,我不懂誒,就不可以直接告訴我嗎?”
被對方自然而然的拉住手撒嬌,安夏心中一動。
“之前我和你說的事情考慮一下?”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教你。”
之前的事情?太宰治微微一愣,隨後回想起來。
是之前對方玩笑似的招攬,他再怎麼皮也沒有想背叛的心思,當時隻當聽過就算了。
但是現在...
想到那件被自己還回去的外套,太宰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要掀翻森先生的暴政嗎?好誒,帶我一個~”
到底是怎麼想到森鷗外的啊,安夏有些好笑,順手理了理對方有些淩亂的棕褐色小卷毛。
“再加上小助吧。”
她這麼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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