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奉行絲毫不在意,他美滋滋地翻了個身,“今天晚上的排骨和魚你是哪裡弄的?”
顧王氏沒好氣地說,“這些事,你不是從來都不過問的嗎,怎麼今天想起來問了。”
顧奉行道:“我不問是因為沒啥好問的,翻來覆去也就那三瓜倆棗的,我問了還能問出個花兒來?”
顧王氏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咱家窮得揭不開鍋了,那你還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張嘴請大嫂一家吃飯?”
“廢話,那是我大哥的遺孀,我不開口,難道讓二嫂一個寡婦開口?你不要臉麵我還要。”
顧奉行說完,自己媳婦並沒答話。
他忽然想起什麼,忽然轉過臉看顧王氏,“所以今天晚上的排骨和魚肉,是大嫂家的?”
顧王氏沒有否認,看著顧奉行點了點頭。
愣了一會兒,顧奉行眸子劃過亮色,讚歎道:“大嫂這一家人不簡單,說不定,顧家的翻本的機會真的到了。”
顧王氏沒聽清,補了一句,“你說啥?”
顧奉行沒回話,翻了個身開始打起了呼嚕。
顧陳氏在聽見自己兒子描述的大魚大肉後,舒服不起來了。
怎麼會呢?
他們不是逃荒來的麼?怎麼過的日子比自家都滋潤?
她有點後悔早早躲起來了,這樣她也不會錯過大魚大肉。
她不僅為沒吃上大魚大肉遺憾,也為三房成功抱上顧老太的大腿感到遺憾。
顧老太這邊將孩子們都哄睡著了,心裡卻想著顧劉兩家的恩怨,怎麼也睡不著。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隨著最後一支蠟燭被吹滅,顧家所有人都躺下休息了。
除了在月色下洗衣服的汪氏。
她一個人抱著木盆借著月色朝河邊走去。
在河邊等了半天,她以為顧老三會不放心自己跟過來,可她一步三回頭望眼欲穿地看了半天,連顧老三的人毛都沒看見。
來到河邊後,借著月色可以看見水邊上有很多洗衣石。
她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看著滿滿一盆臟衣服,氣得一腳將盆子踹出去老遠。
憑什麼他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去認親,隻有自己一個人苦逼地要來河裡洗衣服。
聽著河裡的蛙鳴和嘩啦啦的流水聲,漆黑的夜裡,就她一個人坐在河邊,忽然就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毛。
越是坐著越是害怕,她想回去,可是想起顧老太那眼神,和抽在後背上的戒尺,她隻能打消了撂挑子不乾的想法。
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洗,快點洗完快點回去。
不能洗不乾淨,也不能洗壞,可大晚上的她哪裡看得清楚。
隻好用手一點點搓著洗。
好不容易洗完,等她抱著衣服回顧家院子時,院子裡隻剩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睡下了。
沒有人等她,就連顧老三也沒等她。
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汪氏幾乎七竅生煙,沒看清到底是哪一家,她衝上去對著門板就是一頓哐哐亂敲。
扯著嗓子喊道:“起來,你們都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