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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總之,鳳曲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來路不明的舍友。
和優柔寡斷、猶豫不決的他不同,阿瑉雖也自稱“鳳曲”,可性格冷漠疏離,劍法更是遠超鳳曲想象的精湛。
也因為阿瑉的出現,長期位居首徒卻技不如人,正是心虛不已的鳳曲終於找回了一點自信。
他的劍法很爛。
但他的身體裡住著阿瑉。
隻要有阿瑉在,他就是眾望所歸的首徒。
鳳曲小心翼翼地揣著這個秘密,抱著銅鏡,與之約法三章:
“第一,我有生命危險時你不能坐視不理。我的身體就是你的身體。”
「叫哥。」
“第二,我不吃芹菜,不準用我身體吃芹菜。”
「叫哥。」
“第三,不準趁我不在欺負我的師弟師妹,尤其是二師弟,你上次把他揍得躺了半個月都不見好!”
「叫哥。」
銅鏡裡的阿瑉神色疲倦,他的精力比鳳曲要缺,因此很容易陷入沉睡。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堅定地重申:「叫哥。」
鳳曲也堅定地把銅鏡按倒:“滾蛋。”
自此,其樂融融的同居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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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屁啊!!!
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答應這麼危險的事啊!!!
眼見著江容忙前忙後幫他收拾行李的背影,鳳曲整個人癱倒在床,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
還是江容一如往常地聒噪:“師兄,你準備從哪裡登陸啊?我聽說這次武林大比可隆重了,好多高人都要出山,當然,他們肯定都不是你的對手,師兄才是最厲害的……”
“嗯?”鳳曲迷迷糊糊問,“登陸有什麼區彆?要出山的又是哪些人?”
江容一臉見鬼:“你都沒有打聽?”
鳳曲盤腿坐好:“洗耳恭聽。”
“……師兄。”江容無奈地疊好衣物,沒有急著給他介紹海內地理,而是低頭嘮叨,“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這些衣裳我幫你分了冬夏兩季和春秋季的,但你才十七歲,還會長高,衣食住行千萬彆省,該置辦的都彆小氣。”
鳳曲看了看他疊好的衣服:“這是我的嗎?好幾件我都沒見過。”
“到了海內,就要少穿且去島的校服,省得惹人注目。有些常服是我娘留給我今後穿的,也都是新的。若是不合身,或者師兄嫌棄的話,直接丟了就好。”
鳳曲趕緊搖頭:“這麼漂亮,我會愛惜的。”
江容幼年喪父,八歲來到且去島。而他母親撐著病軀為江容製了此後十年的衣裝,很快也撒手人寰。
這些舊事距今已有六七年,鳳曲一手把江容帶大,自然知道這些衣服對江容意義非凡。
江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有話要說,但剛剛抬眼和他對視,又猛地低下了頭。
鳳曲不明所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很快就會輸了比賽回家的。”
“……不準輸!”江容破涕為笑,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笨蛋師兄,我們難得可以靠你一次,你不爭氣可不行!”
鳳曲疼得齜牙咧嘴,但見師弟總算笑了,心情也隨之舒暢:“我儘力吧。”
雖然他本意真的萬分不願卷進那樣風波詭譎的江湖。
但為了師父的蠱、為了且去島的前途,為了相信著他的所有人——
鳳曲在心裡小聲叫:“阿瑉?你醒了嗎?”
「什麼事?」
“你的劍法,在海內能排第幾?”
「……」
阿瑉慢悠悠道:「在我那個時代,我是劍客中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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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去島首徒,傾鳳曲,是個廢物。
但他的舍友是個天才。
鳳曲挺起胸脯,氣沉丹田,一聲“爺是天才”的歡呼含而未出,化作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