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得知,他的繆斯,竟然是陸白!
想到他曾經對陸白的咒罵,甚至在醫院,隔著一簾之隔,惡狠狠的說,要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還罵他猥瑣的狗東西,垃圾桶裡的臭蟲,威脅要打斷他的雙腿,他就懊惱、後悔得無以複加。
那些話,陸白肯定聽見了。
要是他不準備原諒他,怎麼辦?
他身側的何光霽,狀態也沒比他好哪兒去。
第一次見到陸白這張神顏,他就快要把自己窒息死,這是第二次,他已經沒能從這張容顏的震撼中,脫離出來。
他口乾舌燥,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想要像往常那般,自如地走上前去,打個招呼,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與秦淶,像兩個柱子,帶帶著站在那兒,表情呆滯,一直在傻笑。
不過,他們並沒有引來嘲笑,因為身邊的保鏢、仆人們,和他一模一樣,皆在滿臉呆滯的盯著陸白,眼神熱切得像是深陷泥潭之中的人,看見了救世主一般。
洛克白對這些眼神渾然不覺,躺的臉頰都快被太陽曬紅了,他才滿足的摘下起身,隨意摘下墨鏡,淡漠的琉璃眸子,掃向一排排人形肉-柱。
他看不清他們的樣貌,隻能看到他們呆站著的身影,頓時皺了皺眉。
“你、你好……”何光霽最先反應過來,臉上揚起僵硬的笑容。
他努力做著心理建設,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不迫,卻始終都顯得很不自然。
“我叫何光霽,可以交個朋友嗎?”他道,“過去,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我們都誤以為你是個卑劣之人,所以對你多有不敬,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不是誤會,我的確做了很多壞事,還偷拍過顧雪鬆。”洛克白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原身陸白,的確是個卑鄙的壞人,這一點他從不否認。
即便再想不認那些事,他也不願顛倒黑白,他語氣冷淡的道,“你們想要對我做什麼,就直接說,想要我死的話,也提前說,我可以自儘,我不想死在你們的手上。”
他的聲音又輕又脆,動聽得宛如淩晨四點的滴泉聲,然而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求生的意誌,甚至還隱含著迫不及待去死的意思。
他這種滿含求死意味的話,瞬間讓何光霽與秦淶的心,涼了半截。
秦淶最先急了,“你誤會了,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去死,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真的!”
何光霽也沉著聲,再也維持不住淡然,攥緊拳頭,“誰說讓你去死了?秦鈞一直這樣和你說的嗎?他一直在強迫你?虐待你?他怎麼這麼惡毒?”
“他對我沒有不好。”洛克白語氣平淡的解釋,然後質問道,“你們既然不是來殺我的,又為什麼來這裡?”
“我、我們……”秦淶緊張得吞了吞口水,一向無法無天、無所顧忌的他,此刻也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怕洛克白,而是緊張得嗓子都在發抖。
他生怕自己冒昧,唐突了洛克白,讓他生自己的氣,再也不理自己。
畢竟,他先前隔著簾子,那麼侮辱他、叱罵他,現在想來,他滿心隻剩後悔。
真是沒用!何光霽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容的笑了笑,“陸白,我們是想與你交好的,從前的事,都是我們不好,你能這麼直白的承認錯誤,可見你並不真的是那種卑劣的人,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
“重新認識一下?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何光霽,你心裡什麼齷齪的想法,不必明說了吧?”秦鈞匆匆處理完事物,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他的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了一下秦淶,滿是冷意。
沒想到,親弟弟竟然會背叛他,毫不猶豫地與何光霽合作,在公司那裡給他弄了些麻煩,將他支走,跑來與他搶奪陸白。
他走上前,握住了洛克白的手腕,將他嚴嚴實實擋在身後,“你們還是趕快離開吧,陸白不會跟你們走的!”
他說著,便不忍再讓洛克白曬太陽,將他扶著進了寬廣豪華的客廳。
何光霽、秦淶等人,不甘心地也跟了過來。
他們今日不達到目的,是不會離開的。
走進客廳,看著坐在沙發上,正拿起一本書看的洛克白,他們的心臟又微微縮緊,悸動得無法自持。
洛克白的皮膚光滑透亮,仿若剛出水的睡蓮,嘴唇紅而潤,仿佛凝固的鮮紅美酒,下巴瘦而不尖,眉峰濃而不密,每一處五官長得都恰到好處。
安靜的捧著書時,他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書中的世界,恬靜得讓人恨不得跪在他的腳下,給他當書架。
何光霽回過神,不甘心地握著拳,質問秦鈞,“你確定,你能有本事,保護好陸白嗎?就如今日,如果公司出了事,你一個人,即便雇再多保鏢,也是護不住他的。你永遠無法確保,除了你,不會讓任何人看到陸白,你身邊的那些保鏢,每一個也都對陸白很癡迷,不是嗎?”
“你想說什麼?”秦鈞冷冷的盯著他,“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考慮。”
“嗬嗬,陸白遲早會被比你更有權勢的人看上,不是嗎?”何光霽頓了頓,鳳眸始終無法從洛克白身上移開,吞了吞口水,他繼續道,“還不如讓我和秦淶一塊幫你,我們一起共享他吧,秦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