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個手上還纏著繃帶的丫鬟,見狀心裡一跳,搶在馮清雅辯解之前一下跪在了地上,看著王氏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了。
她在馮清雅身邊受慣了打罵,卻不想這個時候還受牽連了。這事情說出來,馮清雅沒事,她們這群丫鬟怕是要被發賣出去,因此這丫鬟半點不敢隱瞞,三言兩語全說了,求王氏放她們這群丫鬟一馬。
原來他們一家人從江南回來的時候,陳氏就已經到了馮清雅身邊,甚至平日裡還有書信來往,就這樣瞞了王氏十幾年。
王氏聽得腦袋一嗡,衝進去揚手就給了馮清雅一巴掌,打完以後,自己的手心顫,心裡也在顫。王氏溫和慣了,這下算是叫馮清雅傷透了心,她含辛茹苦把馮清雅養大,倒不如陳氏三兩句挑撥的話。
馮清雅身子不好,她是實打實地上了心,十幾年如一日地關注她的飲食,要什麼給什麼,衣裳首飾自己拿嫁妝貼補,誰都不能說她一個不好。
這樣細心養著,叫她親娘幾封信就動搖了,王氏怎麼能不傷心,她想起如今不願意回家的阿瑤,心裡更是滴血一樣的疼。
馮清雅此番就是哭瞎了眼睛王氏也不想搭理她了,更不想聽她辯解,第二天就早早地催促馮璟喻來了李府。
王氏觀念陳舊,覺得那些家中大官多,家族底蘊久的高門才是值得嫁的權貴之家。不然當初也不會費儘心思嫁給了馮秉懷,誰承想風光不過幾年,馮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現在還想著把阿瑤勸回去,沈世子既然願意娶她,能做人上人,又何苦嫁給一個土匪出身的人呢。
李府的人客客氣氣把二人請了進去,王氏看著這滿府張燈結彩的樣子,胸口像是挨了記悶錘。
這該是阿瑤要成親了。
兩人叫丫鬟領著進了正堂,沒等一會,門前就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阿瑤來的很快,知夏抱著個箱子跟在她身後。
女孩在府上就像在家中一般,打扮得簡單,上身一件素色的對襟小衣,下身同色的百褶襦裙,烏發雪膚,唇不染自紅,亭亭玉立地立在堂下,叫人看得移不開眼。
王氏一見到她就紅了眼睛,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叫什麼。
長高了,以前麵上還有稚氣,如今越發像個大人的樣子了,腰肢細細的,走路帶著股獨特的韻味,那眉眼長得同王氏年輕時簡直有五分相似,王氏看著看著,心裡像是住了窩螞蟻,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這個小娘子長到這般大,她夏日沒有給她打過扇子,冬天裡也沒暖暖她冷冷的小手,一次也沒有。
阿瑤倒是很平靜,王氏於她而言,本來就是個陌生人,十幾年都不見一麵,怎麼指望能有感情。
馮璟喻現下來這裡也是有些局促,他本就覺得對不起阿瑤,現在見了阿瑤就覺得尷尬,隻好立在一旁不說話了。
阿瑤叫兩人不要這般緊張,笑著問了一句,“嫂子是不是要生了?”
阿瑤以往也是個善於交際的小娘子,神色柔和一些便叫兩人的神色不再僵硬了。
馮璟喻點點頭,麵上也放鬆了一些,“懷的是雙胎,估計月底就要生了。”
王氏提起這件事情心裡也欣慰,平複了情緒一齊說了兩句話。
他們來者是客,對於客人而言,阿瑤總不能叫他們喪著臉出去,旁人還要以為淮王府待客不周,不知要傳出寫什麼話來。阿瑤見兩人不再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就提起了正事。
女孩叫知夏上前來,把這小盒子放在桌上,“我已經過繼出去了,這嫁妝給我拿著也不合適,你們帶走吧。”
這話叫王氏聽來心都要碎了,方才阿瑤同她好聲好氣地說話,她還以為這孩子心裡還想著自己呢,怎麼一下就說自己已經過繼出去了。
王氏勉強笑道:“這是娘該給你的,你這是作甚?”
阿瑤搖搖頭,微笑道:“我已經過繼出去了,日後若是再相見,也不該叫您母親的,這東西拿著自然是不合適的。”
馮璟喻聽了坐在一旁苦笑,他已然看明白了,阿瑤待他們不是親熱,是客氣,自然好言好語的。若把他們當親人,必然不會這般生疏的。
他悄悄歎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如今成了這幅模樣。
王氏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幾乎要淌下淚來,她坐在阿瑤旁邊的高腳椅上,伸手想握住阿瑤的手,叫阿瑤不著痕跡地移開了手。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娘以往是叫豬油蒙了心,但也是有苦衷的,日後必然不會再那般了。”
王氏覺得阿瑤該體諒自己的,老夫人不是個好婆婆,當初王氏帶走馮清雅固然是為了掙個好名聲,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老夫人。老夫人偏心偏到胳肢窩裡,從來就是把二房當寶,大房當草,若是王氏敢隻帶走自己的女兒,老夫人定是要留下她儘孝的。馮秉懷要是獨自去江南十幾年,哪裡還會記得京城裡的妻子呢。
王氏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但是對上阿瑤清淩淩的眼睛,忽然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嫁妝你拿著,哪能就這樣過繼出去了,你同娘回家去,娘以後定是最疼你的。”
時人過繼都是要開祠堂,記族譜的,哪裡是說過繼就能過繼的。
王氏說著說著就掉起了眼淚,“娘是想你的,就是那麼些年,娘腦子轉不過來彎來,你祖母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本就偏心小叔子,看我們大房不順眼,娘虧欠了你,以後都補償給你,我若是……”
阿瑤並不想同她過多解釋,直接打斷了她,女孩垂了垂眼睛,緩緩道:“那日,若不是雅姐兒連累,我也不會叫淮王帶走了。”
“你說對我有虧欠,你是苦衷的,何不替我找回公道呢?”阿瑤衝她笑了笑。
王氏在阿瑤這裡,不過就是個知道姓名的陌生人,阿瑤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會為了自己去懲罰馮清雅,不在意她是否真的疼愛自己,現在能堵住她的嘴就是了。
王氏一愣,看著阿瑤客套生疏的神色,心裡慢慢泛起苦水。
過了良久,女人苦笑一聲,“娘不知道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定是要給你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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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阿瑤有些坐立難安,請柬幾日前就已經發出去了,一些想同李府打好關係的人都早早地備了份禮品,現在已經送到李府來了。
阿瑤一一規整著禮品單子,該入庫的就好好入庫,誰送了,誰沒送,拿著朱紅小筆挨個記上。
這些做完了,她又要去看賬冊,那厚厚一遝賬冊,叫知夏直皺眉,勸阿瑤不要再看了。
“姑娘這就要辦大禮了,看這些東西作甚,不若去院子裡玩一玩。”
阿瑤隻好放下賬冊,魂不守舍地去了院子裡頭。
女孩在院子裡蕩了會秋千,有些愣神地看著院子裡的池塘。
阿瑤靜不下心來,心裡像是藏了隻小兔子,上躥下跳地她心慌。
馬上就是及笄禮了,接著就是成婚,阿瑤要嫁給李淮修了。按照習俗,李淮修從現在開始已經不能見她了。
下次見麵,要等到成婚夜裡,男人拿秤杆挑起她的蓋頭,她那時就是他的妻子了。
李淮修昨日夜裡也沒回來,隻白天同她一起用了膳,阿瑤知道他很忙。
女孩一個人在院子裡蕩秋千,天邊的太陽慢慢落下來,刮起了帶著涼意的小風。
知夏叫她去屋子裡歇息,免得在外頭吹風著涼了,“您這幾日越發金貴,可彆著涼了。”
阿瑤就點點頭,回了屋子就睡在榻上,知夏叫她用晚膳,她也不想用。
女孩把自己縮在被子裡,抱著顆夜明珠,忽然莫名其妙地掉起了眼淚。
阿瑤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阿瑤不知道其她的待嫁的小娘子是如何的,她自己確實是有些難受,她說不出緣由,覺得心裡慌慌的,特彆想同人說說話。
可是知夏懂的也沒有她多,柳嬤嬤在忙著籌備成婚那日的事宜,李淮修也不能來。
阿瑤很輕地吸了吸鼻子,麵頰叫夜明珠照得瑩潤如玉,一個人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她知道自己該要堅強的,但是就是忍不住。
彆人這樣的日子,應該都是有娘親陪在身邊的,但是阿瑤沒有。
她一個人麵對這樣的夜晚,心裡害怕又有些委屈。
女孩抱著夜明珠哭得默不作聲,袖子都濕了一半。
被子忽然被人撥開了,一隻溫熱的手在阿瑤麵上撫了一下,擦了擦她的淚珠子。
李淮修坐在榻邊,垂著眸子看著她,男人用手背挨著她柔軟的臉腮,語氣很平靜,“哭什麼。”
柳嬤嬤苦著臉站在外間,顯然是沒攔住。
這不合禮數啊!
阿瑤怔了怔,眼淚把眼睛都糊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著就像歸巢的小鳥一樣含著淚撲進了李淮修懷裡。
“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久等了呀~第二更今天應該來不及了,給小天使們鞠躬~明天補上!
李淮修和阿瑤這輩子就結這一次,想儘量給他們最好的婚禮呀~所以寫得有點慢
希望小天使們今天多多留評呀~給大家發個小紅包,沾沾哥哥和阿瑤的喜氣呀!
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會加油加油努力更新的!
這是個預收,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去專欄收藏呀~
嫂嫂萬安
明月嫁到謝家時,謝琅玉十四歲,得了怪病,不愛說話,生得漂亮單薄,像個玉人。
明月憐愛他,牽著他的手在廊下走,叫他謝家的小玉郎
後來,明月的丈夫去世,謝家的小玉郎成了權傾朝野的謝郎。
明月低著頭,手指都不敢露在火紅的婚服外,又一次嫁進了謝家。
謝琅玉二十歲,麵無表情地掀開她的蓋頭。
明月不敢看他,抖著聲音叫他謝郎。
謝琅玉變得高大俊朗,一雙眸子望著她,在燭火搖曳下,低聲叫她嫂嫂。
Ps:蘇文,女大男三歲,雙處
蘇文,女主美得慘絕人寰
(開文前可能會有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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