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今天起得早, 預備走時袁文琪才堪堪洗漱好,換了身衣裳,非常想同阿瑤一齊湊熱鬨。
但是於理不合, 沒有說回門還帶個未婚女子的, 袁文琪隻得遺憾地留在了府上。
袁文琪倒是很好奇一個問題。
阿瑤不是出身大戶, 家中還出了兩個馮將軍的嗎, 怎麼如今回門卻是會的一個名不經傳的馮家,雖說也是姓馮的,但是她幾乎是沒怎麼聽過名頭。
阿瑤也不瞞她, 隻把自己親緣淺薄的事情簡略了一二,袁文琪聽得眉頭直皺, 聽到她同馮家斷絕關係, 就差給阿瑤拍手稱讚了。
阿瑤性子沉靜, 遇上袁文琪算是互補了, 這樣叫她一鬨, 心情都好了許多。
拂冬備好了禮品, 裝了滿滿三輛馬車, 這會不僅僅是給阿瑤做麵子了,還是給旁人看的。淮王雖然不在, 但是府上也好著呢。
淮王叫沈意行請去了順天府, 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府上,阿瑤這會是不能露怯的。
馬車停在二門外,阿瑤到的時候,見了上頭鑲嵌著金玉的二騎馬車, 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今天就回門了,她得一個人回去。
拂冬掀起馬車車簾,頓了頓才回過身子來扶阿瑤, “王妃小心些。”
阿瑤低著頭看腳下,扶著拂冬的手上去了。
還沒站穩,一隻溫熱的手就握住了阿瑤的小臂,拂冬也知趣地去了後邊的馬車。
阿瑤弓著身子站在馬車裡,愣愣地看著車上的人。
李淮修穿著黑色的長袍,腰間的佩劍隨意扔在了地毯上,他慣是適合這個顏色的,襯得他越發豐神俊朗身姿筆挺。
男人看著阿瑤,眼神倒是很平靜。
阿瑤像是呆住了一般,李淮修就不輕不重地扯了她一下,阿瑤順勢坐在了他身邊,往他肩上一靠,這才覺得魂飛回來了,心裡軟,哪裡都軟。
李淮修低頭看她一會,見她呆呆地靠在自己肩頭,不由捏了捏她的指尖,“不認識了?”
阿瑤抿了抿唇,輕輕地把臉頰貼在他肩膀上,女孩垂著眼睛不說話了。
她臉腮軟軟的,李淮修撫了撫。
……
男人把阿瑤抱到腿上,吻了吻她的麵頰,仰頭靠在車壁上,男人脖頸上浮著青黛色的血管,阿瑤就支著身子親親他滑動的喉結。
李淮修也該是有些累了,他側了側麵頰,按住了阿瑤的腦袋。
女孩很輕地撫了撫他的脊背,那臉頰挨蹭他的脖子,語氣柔柔的,“我真想你。”
大婚三日後,女子該回門,若是嫁與帝王家,夫家身份貴重,能夠陪同女子一齊回娘家,這就是給娘家一家的體麵。
馮老一家知道昨日鬨出的風波,自然沒想過李淮修還能來。
馮老上了李淮修的船,心裡自然是站在他這邊的,隻是形勢變化極大,他早先聽著外邊的流言,心裡就覺得不好。但是他也不是那種牆頭草一樣的人物,此番覺得淮王怕是有風險,就要去撇清關係,但是心裡到底是著急的。
馮老一早就集結了一大家子,宅院裡裡外外清掃一遍,下人們發著喜錢,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還備了桌席麵,叫阿瑤回來能有口熱飯吃。
李淮修的好處拿了,馮老總不能虧待他的妻子。
華美寬敞的馬車慢慢駛到二門,小廝拿了軟凳給車上的嬌客墊腳,誰知門簾一掀,下來的竟然是個高大俊朗的男人,長腿一伸,穩穩地踩在了軟凳旁邊。
小廝愣了愣,麻溜地把軟凳擱到一邊,跑進去報喜了,“姑爺來了!”
阿瑤叫李淮修扶著下來了,心裡覺得好笑,扯扯李淮修的袖子,“人家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合該叫你最先知道。”
阿瑤抿著唇笑,此時覺得心情舒暢,哪哪都好。
兩人一齊往內院去,馮老喜形於色,站在正堂裡轉悠。
心裡越想越是高興,淮王如今能平安歸來,他們一家子就是沒站錯,合該他們起勢!
遠遠見一對璧人相攜而來,馮老正了正臉色,那股子喜氣還是忍不住往外冒,柔聲道:“這是回來了?”
李淮修簡單講了幾句,馮老就忍不住一個勁的附和,還是齊氏看不下去了,叫兩人趕緊入座。
這桌上馮老一大家子都聚起來了,熱熱鬨鬨的,雖說依舊講究一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但是這個小兒要吃個蒸餃,那個小娃娃要吃個獅子頭,桌上就那股子阿瑤以往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帶吃完了飯,李淮修同馮老去了書房,阿瑤就與齊氏和張氏妯娌二人一齊說話。
李淮修同馮老大概聊了小半個時辰,馮老出來時,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對著阿瑤也和顏悅色的,“老身今個就去把你先頭那個名字劃了,如今既然已經是我家的女孩,就不必還在他們譜上留個名頭。”
阿瑤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隻是不知道為何,馮老以往上門要個嫁妝都膽戰心驚的,如今一下就變成這幅模樣,竟然還帶著股躍躍欲試的感覺,看著叫人好笑。
兩人接著並未久待,又閒話幾句,就回了淮王府。
柳嬤嬤過來看了看李淮修,見他麵上沒有倦容,也就放心地退下了。
待內室裡隻剩下兩個人,阿瑤就牽著李淮修的手不放了。
女孩坐在腳踏上,把腦袋枕在李淮修膝上,垂著眼睛不說話。
李淮修動一下身子,阿瑤就蹭蹭他的大腿,叫男人安靜地看著她。
李淮修坐在床邊,直了直身子倚在床頭,把她往床邊扯一扯,男人很輕地笑了一聲,“你不如上床,我同你做些好玩的。”
阿瑤哼了一聲,伏在他胸口,“你就想著這檔子事了。”
李淮修嗯了一聲,手就順著她的肩膀往下撫。
阿瑤扭了扭腰,小臉已經紅撲撲了,語氣羞羞的,“沒心情。”
李淮修就笑,停了手,“那你要做什麼。”
阿瑤自個也不知道,就想同他這樣呆著,女孩往上蹭了蹭,一雙細長的手臂攀住男人的肩膀。
李淮修會意,把她抱到腿上。
女孩想了想,歎了口氣,有些羞怯道:“你就抱抱我吧。”
阿瑤說著說還著看他一眼,“你不要想一些不正經的。”
李淮修說好,抱著她靠在床頭,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脊背。
阿瑤覺得很舒服,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時候,有人像抱著個寶貝似的摟著她。
阿瑤往腰間摸了摸,那枚圓玉就隱在裙子裡,女孩忍不住抿了抿唇,“我還真是你的寶貝。”
阿瑤不等他回答,仰著酡紅的小臉,語氣羞澀又甜蜜,“哥哥也是我的寶貝,我可真寶貝你。”
李淮修這樣一日不在,她牽掛得魂不守舍,這會人回來了,就好像有人往她心裡倒了蜜,阿瑤兜不住了,也要甜一甜李淮修。
小小的臉頰伏在胸口,說話也好聽,真是把人的心都燙化了。
李淮修低頭看她,很輕地拍拍她紅撲撲的麵頰。
男人笑了笑,叫她彆說了,揉了一下她腰臀連接的地方,“你該夜裡也這樣寶貝我。”
阿瑤小臉酡紅,還沒來得及害羞呢,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賬要算。
女孩一下從他胸口起身伏起來,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直直地看著他,水潤潤的,“陶娘子是誰!”
李淮修叫她問得一愣,接著很輕地蹙了蹙眉,男人往倚了一下身子,胳膊肘抵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瑤說著說著抬手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往上爬一些,湊到他麵頰上,“你想什麼呢?”
李淮修仰了仰頭,把她抱近一些,男人誠實道:“陶娘子。”
阿瑤眉毛一蹙,李淮修低頭看著她,按了按她的眉心,“我在想她是誰。”
阿瑤抿了抿唇,輕輕地哼了一聲,把耳朵放在他胸口,“你且想好如何解釋吧。”
男人的心跳有力又平和,一下一下地震著耳朵,阿瑤數著他的心跳,語氣也軟了一些,“哥哥快說。”
李淮修捧了捧她的腦袋,很輕地笑了一聲。
男人沉吟一會,語氣很平靜,想了想才道:“她以往是李戾的未婚妻,到不知現在如何了。”
阿瑤想起柳嬤嬤昨天說的話,表情也不太好看了,“她是什麼來路,竟然同你們兄弟二人都扯上了聯係。”
李淮修低頭看她一會,有些好笑地捏捏她的麵頰,“你確實不該怪我,畢竟我話也沒同她說過。”
阿瑤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看他一會,酡紅的臉頰還抵在他胸口,突然一頭栽進他懷裡,心裡酸酸的,語氣就期期艾艾的,“你以後也不要同她說話。”
李淮修說好,安靜地抱了阿瑤一會。
男人捏了捏女孩的肩膀,說自己有些累了,請阿瑤陪他躺一躺。
阿瑤自是心疼他的,摸摸他的手臂,親親他的唇,叫男人伏在她懷裡,要把他抱在懷裡睡。
男人高大,把阿瑤壓在身下,臉頰懶洋洋地枕在她胸口,這樣壓著她,著實是很沉。
阿瑤抱了會,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了,就像夜裡李淮修伏在她身上時,又熱又悶的。
李淮修感到她呼吸急促了一些,就枕在她胸口悶悶地笑。
阿瑤有些惱怒地啊了一聲,還不待生氣,李淮修就小臂一伸把她往下扯。
“叫哥哥抱抱你。”男人很輕地歎了口氣,額頭抵在她發上,整個人把她攏在懷裡,一隻手在她脊背上揉了兩下,“真是想我的寶貝。”
阿瑤推拒的手就停在男人的胸口,有些害羞了,李淮修就把她的手牽起來,親親她的手背,哄她做些羞人的事情,哪裡都要挨一挨,寶貝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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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北邊,靠近汴州的一個小山溝裡,趙承潤手裡拿著根長棍,抵著一個老者的後心。
那異族老者閉著眼睛,一副不願意配合的樣子。
趙承潤滿眼戾氣,“問你話呢,彆在這裝啞巴。”
一旁的李戾皺了皺眉,有些嫌棄地看了趙承潤一眼,“他聽不懂。”
趙承潤眼皮子都不動的,直直地看著老者道:“他聽得懂。”
李戾凝神想了想,篤定道:“他聽不懂。”
趙承潤深吸了一口氣,那棍子指了指一邊,語氣儘量柔和,“你不如先去歇著?”
李戾站了會,搖搖頭,“我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