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顧嵐一把握住他的手，緊張拉住他。
秦修然動作一僵，合同無礙，放鬆下來，他敏銳感覺到麵前這個青年的手有些過於柔軟纖細。
他扭頭看她，聲音無形中提了幾分：“放開。”
“你是不是要帶我去派出所？”
顧嵐盯著他，秦修然毫不猶豫：“對。”
“我們可不可以私下商量一下，你損失的我賠你，能不能不去派出所？”
秦修然沒說話，他在一片模糊中“感受”到麵前人惶恐的情緒，差不多確認，這個人應該和秦博文沒關係。
秦博文的不會讓合同好好存在到現在，而且，秦博文也不至於讓這麼蠢的人來阻止他順利回國。
就這樣子，進警局三分鐘就要招供。
但他還是不放心，打算再試探一下顧嵐，於是他看著麵前忐忑不安的人，輕描淡寫：“如果隻是你弄臟的這套衣服，一百萬。”
“多少錢？！”
顧嵐睜大了眼，不可置信。
秦修然盯著她的動作，重複：“一百萬。”
“你這破西服鑲鑽了嗎一百萬？！”
“鑲了。”
秦修然目光落到她袖口閃得令人眼瞎的鑽石袖扣上，如實描述：“2克拉，兩顆。”
讓我坐牢。
這四個字就在唇邊。
但理智讓顧嵐咽了下去，她按住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讓自己不要亂說話。
她腦子裡嗡嗡一片，直覺告訴她，她得跑，立刻跑。
一百萬，一套房都有了，就賠他一套衣服？！
誰會用真鑽來當袖扣啊？！
碰瓷，騙子，這一定是訛詐！
他不仁她不義，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想敲詐她？門都沒有！
簡單粗暴的思路讓她立刻下了決定，她掃了一眼周邊地形，腦子裡迅速規劃出逃跑路線。
旁邊秦修然看她情緒變化，正準備繼續施壓，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秦博文的人。
但他還沒開口，就聽顧嵐堅定出聲：“好，我賠。”
秦修然一頓，話被堵在嘴邊，一時竟有些進退不得。
他緩了片刻，決定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好，那你打算怎麼給這筆錢？”
他不信麵前這個人能賠得起五十萬。
“手機轉賬，”顧嵐想得很全麵，“不過我有轉賬限額，要轉好多次，在此之前，我想先去洗手間方便一下。”
“給了錢再方便。”
秦修然冷漠拒絕，顧嵐立刻將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滿臉痛苦：“可我肚子好痛，我快拉出來了。”
秦修然聽到這個“拉”字，臉色頓時極為難看。
顧嵐察覺麵前這個人對這一類粗鄙之詞的厭惡，趕緊比劃著描述：“你能不能和我一起進洗手間？雖然可能有點臭，但你忍一下。哦，還有，我們手還綁在一起，我不方便，你幫我拉一下拉鏈……”
話沒說完，秦修然就迅速解開了綁著兩個人的領帶，催促著顧嵐：“我在外麵等你，你彆耍什麼花樣。”
“朋友，人與人之間是需要信任，”顧嵐笑起來，頗具江湖氣模樣拍了拍秦修然的肩，“我方便一下就回來，很快。”
說著，她轉身就衝進了女廁。
秦修然愣了一秒，趕緊提醒：“走錯了！”
“沒錯，我變態！”
顧嵐大喊一聲，震住秦修然，隨即衝到洗手間陽台，把四塊手表放在陽台上，翻過陽台往下一跳，落到洗手間下平台上後，就開始往遠處消防通道門一路狂奔。
剛才她就注意過，雖然這是在三樓，但廁所下方是個大平台。
熱愛打各種吃雞類遊戲的她喜歡下意識觀察地形，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她跑得很快，一路竄到一樓，跳上出租車，就頭也不回離開了九洲大飯店。
秦修然在門口愣片刻，馬上意識到不對。
他下意識想衝，但女廁兩個字成了一道無形屏障，將他攔在原地。
秦修然猶豫片刻，想到方才那個“男人”衝進去也沒事，想必裡麵沒人。
於是他咬咬牙，追著就奔了進去。
剛進去就看見所有廁所門都開著，陽台窗台上留著兩個黑腳印和四塊手表。
他疾步來到窗台前，看著空空如也的平台，就知道對方已經跑了，忍不住罵了一聲：“fuck！”
人已經無影無蹤，他不能再在女廁待下去增加沉沒成本。
他咬咬牙，抓上四塊手表衝出洗手間，一把拽過行李箱，怒氣衝衝趕向大堂。
沈斐正站在大堂中間，低頭刷著手機裡簡言的朋友圈，笑意盈盈。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人來到身邊，低喝了一聲：“查！”
“啊？”
沈斐茫然抬頭，就看秦修然咬牙切齒：“一定要把今天這個騙子、人渣、搶劫犯給我掘地三尺找出來！”
沈斐無言，他看著秦修然，眼神極其複雜。
秦修然見他不應聲，抬眼看他，克製著情緒：“怎麼了？”
“修然，”沈斐提醒他，“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被渣男搞大肚子之後拋棄的怨婦。”
秦修然一僵。
他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我不該和這種小人物計較。”
“那就對……”
“報警，”他轉過頭，拖著行李箱走向大門，“我現在就去報警，抓她坐牢！”
說著，他背對著沈斐舉起一根手指，揚聲：“十年！”
沈斐：“……”
回南城第一天，差不多是被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