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結局
“您一直是一個做事非常理性的人，”福叔的聲音在他一旁響起來，“老爺也一直認為，您是秦家最合適的繼承人，過去您的每一次投資，都會得到最完美的收益。”
“所以呢？”秦修然看向福叔。
“而顧小姐，是老爺見過的，從您出生以來，唯一讓您暴躁的人。”
聽到這話，秦修然有些震驚：“你們好像覺得這是好事？”
“您太冷靜了，冷靜是因為不在意，所以，”福叔神色平靜：“老爺很想知道，當您在意一個人時，您會在感情和事業之間，會做怎樣的抉擇？”
秦修然說不出話，他盯著福叔，好久，才開口：“你們有毛病吧？催婚的是你們，催生的是你們，現在來玩感情和事業二擇一，老爺子以為世界圍著他轉嗎？！”
說著說著，秦修然宛如顧嵐附體，忍不住大罵：“不要以為有兩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個世界不是圍著錢轉！”
這話罵完，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秦修然，感覺像是見了鬼。
秦修然一時也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那麼些不符合自己平日的形象，他多補充了一句：“顧嵐和我說的。”
這個解釋讓所有人舒了口氣，福叔眼裡壓抑著欣慰，他開始解釋：“老爺的確希望您能早日成婚，但並不需要感情。擁有情感然後為了秦氏放棄，這是您對秦氏的忠誠。”
“這是考驗？”秦修然反應過來。
“是。”福叔肯定回答，“秦氏的繼承人，應該是一個絕對理性，可以保持秦氏長久的人。”
秦修然沒說話。
顧嵐的名字在他手機上一遍又一遍執著震動。
那名字好像是跳躍在他心上，不斷提醒著他這個人的存在。
“您為什麼要回來，老爺一清二楚，秦氏對於您來說，不僅僅是財富和前程，還意味著您對少爺的勝利。您要報複他，那就必須得到秦氏，摧毀他為之付出一生的事業，這一件事您謀劃十幾年，老爺相信，”福叔目光一動不動，審視著他，“您不會為了一個偶然相遇的人，毀掉您早已規劃十幾年的路。”
其實福叔說得對。
秦修然清楚知道，對於他來說，顧嵐隻是一個偶然出現的存在。
她有那麼些可愛，調皮，令人快樂，甚至會讓人覺得幸福。
可情緒對於一個人的一生重要嗎？
如果秦江河沒有選擇蔣舒，如果秦江河的一切都是按照最理性來選擇，那他會選擇他的母親，擁有他這樣完美的兒子，秦江河的一生……
這個念頭浮現時，秦修然驟然驚覺。
秦江河是不夠理性嗎？
不是的，他如果不夠理性，他很早很早，在最初的選擇時，就選擇蔣舒，那就不會有夏怡，也不會有他秦修然。
他不會擁有秦家的繼承資格，他不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在當年，處在選擇這一刻時，他選擇就是所謂理性，財富，金錢。
愛情沒有成為他的選擇。
而若乾年後，當秦江成死去，他回頭找回蔣舒時，他選擇也不是愛情。
那是他欲望。
他理性，一直很理性，他永遠站在欲望這一頭，金錢是欲望，權力是欲望，美色是欲望，甚至於對於被迫放手的那一份感情，最終也成了一種欲望。
這世上有完全的理性嗎？
沒有的，因為，所謂理性的目標——無論金錢還是地位，都隻是人感情的欲望追求。
人一生，除卻生死，都是感性。
甚至於，有時候連生死的追求，都是一種精神追求。
隻是有些感性，是源於人內心的精神要求，例如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的大義，又或是超越生命本能的愛與保護。
而有些感性，則是源於人□□的生命本能，例如食欲、貪欲、□□……
那麼，顧嵐於他，是欲望，還是愛情？
如果是欲望，未來會有許多討他開心的顧嵐，他為了一份欲望，放棄秦家，不值得。
如果是愛情，這一生，一個人能有幾次獨一無二的愛情？
有些人一生都不會擁有，有些人擁有後一生無法忘懷。
他想確定。
看著顧嵐的名字，秦修然拿起手機，那一刻，他那麼想聽到她的聲音，見到她本人，看著她，去對著這麵鏡子，審視他自己的內心。
他接通手機，聽見裡麵傳來顧嵐的聲音：“秦……”
“彆說話。”他打斷她，認真開口，“顧嵐，我在做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決定，我其實有點茫然，也有點害怕。我走在一條路上，走是十幾年，遇見你突然拐了一個大彎，我不知道這個彎道後麵到底是深淵還是繁花一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拐回來。你來給我一個決定，好不好？”
顧嵐整個人被綁著，緊張眨著眼睛，感覺腦袋上抵著的槍口，看著麵前IPAD上的字，結巴開口：“好……好的。”
秦修然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聽見顧嵐聲音那一瞬間，他做下了決定，他開口：“你願意和我結婚，和我共度一生嗎？”
顧嵐：“……”
願意，想說願意。
這問題討論過了，為什麼還要討論？
但是麵前IPAD上狠毒的字眼讓她說不出口，她試圖念出上麵的分手台詞，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秦修然繼續認真告訴她：“無論我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帶你住一千平大平層還是100平小彆墅，開蘭博基尼定製還是帕拉梅拉，你都願意不離不棄，和我共度餘生？”
“那個，”聽著秦修然外放著的話，顧嵐看著IPAD上變化的字，一字一句念出來，“你是不是不認識什麼叫貧窮？”
這句話是保鏢寫的，但顧嵐很認同。
什麼叫住100平小彆墅？帕拉梅拉這麼不值錢了嗎？
要她當年相親能遇到這種對象，她還能單到現在？
“我認識，”秦修然認真回答，“但我不熟悉。”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捏緊了拳頭。
操縱著IPAD的保鏢正準備奮筆疾書罵人，就被蔣舒一腳踹開，隨後就看見蔣舒一手抓過鍵盤，開始瘋狂打字，同時屏幕上浮現了蔣舒親自為她定製的台詞。
“哈，你連貧窮都不認識，果然很蠢。”
顧嵐順暢念出台詞，竟覺得有點道理。
秦修然皺起眉頭：“你說什麼？我從來沒窮過也是蠢？”
“錯！錯！錯！大錯特錯！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要和你結婚吧？和你結婚我是忍不了的，我就是為了錢和你在一起而已。現在你爸爸已經給了我錢，我不願意陪你演戲了。我要和你分手。”
說著，顧嵐看著屏幕上大大的“分手！！分手！！分手！！！”，大喊了三次。
秦修然聽著，他捏緊了拳頭，隻問：“我爸給你多少，我出雙倍。”
顧嵐眼睛瞬間亮了，一時嘴瓢：“還能這樣？”
“你給我立刻回來。”秦修然冷著聲，“我要馬上見到你！”
“額……”顧嵐感覺到頭頂上多出的一個槍口，隻能乖乖繼續念台詞，“我不回來，我再也不回來了，給多少錢，我都不伺候你了。”
“你確定？”秦修然聲音冰冷。
顧嵐含淚念台詞：“我確定！”
“你在哪裡？”
“我不告訴你！”
“陶然，”秦修然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陶然，“去找人。”
聽到這話，顧嵐和蔣舒對視一眼，隨後屏幕上立刻產生了新的台詞：“你不要勉強了！你再追我我也不喜歡你！放棄我吧！”
“少爺，查到少夫人地址了。”
陶然聲音傳來。
秦修然看了陶然一眼，嘲諷一笑。
“嗬，我偏要勉強，你等著我！”
說著，秦修然站起身，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福叔一乾人馬上衝上去攔住他：“孫少爺，您得先作出決定！”
“讓開！”秦修然抬眼，盯著福叔，那一刻，福叔感受到一種極大的壓迫，仿佛再不讓路，麵前這個人就會一槍崩了他。
但福叔畢竟久經沙場，他冷靜道：“您必須先簽……”
“誰說的？”
秦修然打斷福叔，福叔一哽，秦修然看著他：“爺爺要我現在立刻馬上簽？”
福叔沉默下來，秦修然抬手推開他：“如果不是，那等我再見一次顧嵐。”
說著，他提步從福叔身邊走過，福叔看著秦修然領著人往外走的背影，等了一會兒，確認了秦建清的意思後，大喊出聲。
“孫少爺，最遲到0點！0點前您要是不給出答案，老爺就當您放棄秦家了！”
秦修然根本不搭理他，摔門而出。
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什麼秦家，報複，合同。
他滿腦子隻剩下——
顧嵐和他分手？
顧嵐竟然要和他分手？！！
他仿佛是馬上要簽的合同被人半路截了道，要入職的人才被人挖了牆角，煮熟的鴨子飛上天，悶好的王八下了海。
他就沒想明白，顧嵐，為什麼，要和他分手？！
他氣不打一出來，坐上電梯，吩咐王剛：“給我準備直升機，我要立刻，馬上，見到顧嵐！”
“是！”
王剛一個激靈，馬上開始準備。
陶然操作著電腦，進一步鎖定顧嵐的位置。
王剛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直升機就已經在秦氏集團大廈樓頂準備。
秦修然領著王剛陶然等人上了直升機，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陶然：“在哪兒？”
“這兒。”
陶然冒著冷汗給秦修然看電腦上帶著紅點的地圖。
秦修然看了一眼紅點，冷笑出聲：“居然躲到半山腰上去了，怕是想分了手就跑。”
說著，他看向王剛：“把所有人全都給我叫過去，我要讓她插翅難飛！”
王剛一聽秦修然命令，頓時熱血上頭：“少爺放心，少夫人跑不掉！”
說著，王剛就開始給自己的人打電話。
王剛一個又一個電話開始部署抓捕方案時，秦修然終於有了片刻冷靜。
他看了一眼地圖，郊區半山？
南城郊區的半山，大多都是一些半山彆墅，甚至莊園，基本上都是富豪呆的地方。
顧嵐能待在這種地方？
難道……
她認識了更有錢的男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秦修然趕緊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不會有比他更有錢，重點是，還願意給顧嵐花錢。
顧嵐不可能和他分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陶然：“給簡言小姐電話。”
陶然應聲，趕緊給簡言撥通電話，但電話裡卻傳來忙音。
陶然轉頭看向秦修然：“少爺……”
“沒關係了。”
秦修然看著不遠處的目的地，冷聲道：“等簡言有時間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
抓住顧嵐！
秦修然往彆墅逼近時，顧嵐拿著掛了的手機，呆呆抬頭，看向有些發懵的蔣舒。
秦修然掛電話掛得這麼果斷，是顧嵐萬萬沒想到的。
片刻後，顧嵐猛地反應過來，秦修然掛了她的電話，她算不算任務失敗了？
任務失敗，蔣舒會不會惱羞成怒嘎掉她？！
她一想到這個可能，趕緊強調：“這電話是他掛的，我該說的都說了！”
“他對你感情這麼深？”蔣舒皺起眉頭，想不明白，“你這麼羞辱他他還不和你分手？”
“他可能隻是倔強，”顧嵐不敢讓蔣舒覺得自己對秦修然太重要，趕緊強調，“越得不到他越想要！”
“看來我們要換一個方案，”蔣舒抬起頭，盯著顧嵐，“你最了解他，你說，要怎麼樣他才會和你分手？！”
“那個，”旁邊帶顧嵐進來的大哥試圖打斷她們，“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那就閉嘴！”
蔣舒果斷叱喝大哥，大哥摸了摸鼻子，趕緊退下。隨後蔣舒扭頭看向顧嵐，盯著她：“快，立刻讓秦修然和你分手。”
“我……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啊。”顧嵐很為難，“我也不知道他喜歡我什麼。”
“不說是吧，”蔣舒冷笑起來，她看了一眼儘量縮小自己存在感，假裝自己不在的一群同事，掃了一圈後，抬手指向KEN，“把那個綠毛男人給我抓過來！”
“彆彆彆……”
Ken被保鏢抓著頭發拖過去，顧嵐趕緊開口：“放放放……”
“想到辦法了嗎？”蔣舒從保鏢手裡拿過槍，抵在Ken的腦袋上，“這裡有9個人，我20分鐘斃一個，3個小時內，你要和秦修然分不了手，我就把你們統統斃了！”
“女士，恕我直言，”Ken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蔣舒，蔣舒垂眸看下去，就見Ken一雙汪汪淚眼，“您是不是和我們簡總有仇？”
“簡言？”蔣舒沒聽明白。
Ken吸了吸鼻子，非常認真思考著：“我想過了，顧嵐的感情問題不管我們公司事兒啊，您這一抓就是半個公司，還都是咱們公司骨乾精英，我們沒了，油墨文化就沒了！您說吧，”Ken滿是期待，“您是不是打著顧嵐的幌子，其實是簡總父親派來的人，隻是想搞垮我們油墨文化？您要是這個目的，非常好完成，我們這就回去辭職，保證這個公司明天就從地球上消失！您看，”Ken放輕了語調，“行嗎？”
聽著Ken的分析，在場所有油墨文化員工都覺得很有道理，甚至連顧嵐都有了一絲希望。
蔣舒冷冷看著Ken，扭過頭去，看向顧嵐：“我先斃了這個。”
“彆彆彆！”Ken閉眼大叫。
“放放放！”顧嵐驚呼出聲。
唯有一乾同事，一起開口：“可以！”
蔣舒顧嵐Ken詫異扭頭看向擠在一起的同事，片刻後，同事A咽了咽口水：“我們的意思是，顧嵐和秦總分手，我們可以做到！”
“你們？”蔣舒狐疑。
Ken反應過來，趕緊點頭：“女士，您放心，沒有我們公司想不出的策劃案，分手而已，包在我們身上。”
說著，Ken給顧嵐瘋狂使眼色：“嵐嵐，對吧？”
“啊，對，”顧嵐也反應過來，趕緊點頭，“我一個人的力量薄弱，隻是一滴水一粒沙，但我們一群人，就是汪洋大海，保證秦修然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一定可以和他分手！”
看顧嵐滿臉真誠，蔣舒點點頭，網開一麵：“那你們商量一下。”
“好，商量，”Ken被抓著頭發，看向顧嵐，吸了吸鼻子，“嵐嵐，快商量，秦修然最討厭你什麼？”
“他……他……”顧嵐思考著，想了許久，她開口，“打呼嚕！”
“打呼嚕都不和你分手，那真是大發慈悲，”同事A皺起眉頭，“我最討厭打呼嚕了。”
“所以他送我去醫院治療，”顧嵐歎了口氣，“掛號費挺貴的。”
“治療有成效了嗎？”蔣舒好奇，“秦江河也打呼嚕，我煩死了，要有效果把醫生推給我一下。”
“行，”顧嵐點頭，“等會兒你加我一個微信。”
“嗯……”蔣舒開口，正打算掏手機，突然反應過來，立刻冷了臉，“我讓你出分手方案你給我套什麼近乎？！繼續說分手的事情！”
“那個，”同事B舉起手來，“女士，其實我有一個提議。”
“什麼？”蔣舒扭過頭去，冷眼看向同事B。
同事B縮了縮脖子，聲音小了許多：“我……我想要一個圓桌，有點開會的感覺，這樣……我們公司人可能更有靈感。”
“對對對，”顧嵐一聽，覺得說得很對，“我一點靈感都沒有，你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分手，我需要一點氛圍。”
聽著這話，蔣舒深吸一口氣。
旁邊大哥看蔣舒臉色不好，抬手上去：“我給你……”
“給他們帶會議室去。”蔣舒扭過頭，似是忍耐，一揮手，“給他們公司氛圍。”
大哥聞言，轉了話頭：“一個公司氛圍，走！”
說著，所有人都被叫起來，兩個保鏢架一個人，拖著他們一行人去了一個大廳，大廳是一個會議桌，旁邊還有一個立式黑板和投影儀，很有辦公氛圍。
“這是我平時開會的地方。”蔣舒看著他們坐下來，坐到主位上，“借給你們，現在還剩十分鐘，沒有推進，我就斃了那個綠毛男。”
“馬上推進！”
一聽這話，Ken瞬間站了起來，衝到黑板麵前，用帶著手銬的手拿起記號筆，唰唰寫下“分手策劃案商討會”七個大字。
“各位，”Ken扭過頭，看著所有人，神色鄭重，“這是一個急單，我們公司上下必須全力以赴，在十分鐘之內，給出第一個方案，一定要讓我們的甲方——”說著，Ken扭過頭，熱忱看向蔣舒，“女士貴姓？”
“免貴姓蔣。”蔣舒淡淡看了眾人一眼，下意識擁有了甲方的尊貴感。
Ken回頭看向所有人：“我們要讓蔣女士看到我們公司實力，讓顧嵐分手，分得徹底、決絕、快速！這樣，我們先做個頭腦風暴，大家隨便暢所欲言。我先提一個思路，我覺得一個人要分手，首先要進入一種互相攻擊的狀態，必須顧嵐先想和秦修然分手，她才能找到真正讓秦修然放手的理由。”
“我讚成。”同事A點頭，“我和我男朋友分手就是這樣，我覺得他有問題，然後我先作，他就說我，我就罵他，他就罵我，然後我打他……”
“他打你了？”蔣舒下意識詢問。
同事搖頭：“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很好。”
蔣舒點頭，看向同事B：“你的想法呢？”
大家七嘴八舌，在一片討論聲中，製定了初步方案：先讓顧嵐找到自己和秦修然分手的理由。
顧嵐聽著他們的方案，有些尷尬笑起來：“你們這不為難我嗎？秦修然多好的人啊，他長得又帥，人又有錢，脾氣其實也很好，對我也挺不錯的。和他在一起，我榮華富貴啊！”
“可他之前綁架你。”知道點內幕的Ken趕緊開口，“他還想追殺你，活埋你！”
“那不都是誤會嗎？”顧嵐立刻爭辯，“我也拿了他東西，害他被打啊。”
“他還很囂張，不尊重你！”同事B馬上開口。
顧嵐轉過頭去，睜大眼：“他哪裡不尊重我？！”
“他不讓你打呼嚕！”同事C接話，“他嫌棄你！”
“他……”
話沒說完，一個人急急衝進來：“不好了！夫人！秦修然來了！”
“什麼！”
蔣舒扭過頭去，滿臉震驚：“他怎麼來了？！”
“顧嵐。”
一聲秦修然的大喝從天上傳來，保鏢衝進來，打開投影儀，連上攝像頭，屏幕上是攝像頭拍攝下的高空畫麵。
隻見秦修然站在直升飛機大門邊上，狂風吹得他襯衣烈烈，他一手扶著直升飛機大門，一手拿著話筒，冰冷出聲：“你給我出來！”
蔣舒迅速看向顧嵐，顧嵐愣愣看向蔣舒，滿眼迷茫。
蔣舒扭頭看向管事的大哥，大罵：“他怎麼來的？”
“夫人，顧嵐手機上有定位器。”大哥認真回答。
蔣舒呆呆看向桌子上的手機，聽著秦修然在外麵放肆宣告：“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彆躲了，你不是要分手嗎？有種你站出來，到我麵前說這句話！”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手機有定位的？”
蔣舒不可思議看向大哥，大哥誠實回複：“就在秦少爺掛顧小姐電話的時候，我好像聽見有人說找到地址了。”
“那你不早說！”蔣舒跳起來，“你有病啊？！”
“是夫人說這話不當說。”大哥有些委屈，蔣舒一口氣沒緩上來，這才想起來，剛才他的確有插嘴那麼一句。
她很想把這家夥弄死喂魚，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指揮所有人：“出去攔住他們。”
“他們要硬闖……”
“那你就報警啊。”蔣舒轉頭看他，滿臉認真，“我們犯法了嗎？有證據嗎？沒證據他們這就叫私闖民宅，警察不該保護我們這些老百姓嗎？”
她這話把在場所有人都說得啞口無言，片刻後，Ken抬手鼓掌，滿臉崇拜：“蔣總高明！”
蔣舒被Ken的話說愣了，顧嵐趕緊解釋：“我們公司甲方都有這待遇。”
“拍馬屁沒用！”蔣舒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催促，“給秦修然打電話！”
話音剛落，秦修然電話就打了進來。
所有人湊過頭去，看著顧嵐亮起來的手機屏幕，同事A揚了揚下巴：“接，看他的意思。”
顧嵐接起電話，還沒說話，就聽見秦修然冷笑的聲音：“我在門口天上，出來吧。”
顧嵐看了周遭一眼，所有人給她擺手，用口型告訴她：“說你不在。”
顧嵐遲疑著：“那個，什麼天上啊？我聽不懂。”
“我在手機上裝了定位，”秦修然冷淡開口，“給我出來。”
“他憑什麼和你這麼說話？”一聽秦修然的口吻，同事A立刻皺起眉頭，“你男朋友說話都這麼拽的嗎？我男朋友和我說話都溫聲細語的。”
顧嵐被同事一說，頓時覺得臉麵有些掛不住，她環顧了一圈，在眾人同情加疑惑的眼神中，聲音硬氣起來：“你憑什麼在我手機上偷偷裝定位？我允許了嗎？你尊重我嗎？！”
“我不是偷偷裝。”秦修然糾正，“我當著你麵裝的。”
“你又沒和我說了！”
“我說了，手機密碼還是你給我的。”秦修然試圖引起她的回憶，“當時你玩遊戲，和我說，讓我安靜，你要聽腳步聲。”
顧嵐：“……”
所有人嫌棄看著她，顧嵐感受到同事的失望，看著蔣舒舉起來抵在Ken腦袋上的槍，她一個激靈，馬上開始進攻：“你是不是在嫌棄我？”
“什麼？”秦修然沒聽明白。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打遊戲？我一個女人打打遊戲怎麼了？這你也要管？！”
“你是打打遊戲嗎？”秦修然一聽就笑了，怨氣瞬間湧上來，“你打起遊戲就停不下來，一盤又一盤，半小時又半小時，每次都說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哪次不是2點以後了？白天上班晚上打遊戲，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睡得太沉還打呼嚕，嚴重影響我睡眠。”
“你果然在嫌棄我。”顧嵐被他說得越來越憤怒，順水推舟，“你嫌棄我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啊，我們分手！”
“你就把分手說得這麼兒戲的嗎？”秦修然皺起眉頭，“分手至少給我個理由，為什麼要分？”
“他管你。”同事馬上添油加醋。
“他不尊重你。”
“他說話太拽了，我好想把他從天上打下來。”
“他好浮誇好drama，我不喜歡這麼不樸實的男人。”
……
同事你一言我一語，給顧嵐找著分手理由。
秦修然聽著顧嵐那邊隱約有人嘀嘀咕咕，他冷聲詢問：“誰在說話？”
“和你無關！”
顧嵐看著不遠處點了點手表的蔣舒，語氣急促起來：“分手的理由很簡單，你管我！你不尊重我！你說話太拽我想把你從天上打下來！你好浮誇好drama我不喜歡這麼不樸實的男人。”
說到樸實，秦修然瞬間想起一個人。
“是，我不樸實，你喜歡白楚然這麼樸實的。”
聽到這話，蔣舒瞬間一抖。
白楚然這個cheap man著實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秦修然和白楚然相比簡直是雲泥之隔。
她這一抖，剛好讓槍在Ken的頭上劃過，Ken嚇得瞬間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尖叫。
保鏢一把捂住Ken的嘴，Ken整個人像被人電擊一般顫抖不停。
這讓所有人都害怕起來，蔣舒嫌棄看了Ken一眼，扭頭看向顧嵐，正想說白楚然不夠分量，用他刺激秦修然不夠格，就看顧嵐猛地閉上眼睛，衝著電話裡的秦修然大聲誇讚：“沒錯，我就喜歡這麼樸實的！我從以前就喜歡，你隻是比師兄多了好的出身好的家境，你沒他溫柔沒他上進沒他理解生活。你在內不能殺雞在外不能嗦粉，至今為止你連螺螄粉都不敢吃，你說說你拿什麼和師兄比！”
蔣舒：“……”
顧嵐挺能找優點的。
秦修然捏緊了手機，咬緊牙關：“你敢再說一遍？”
“你要我誇師兄，我還能再誇一個小時！”顧嵐握著手機的手拚命顫抖，“我要和你分手，去找師兄！”
“他被起訴要坐牢了！”
“我可以等！”
“等你大爺！”秦修然大喝，“你站出來說話！”
“我不站！”顧嵐感覺著腳上拷在椅子上的鐵鏈，“我站不出來，我就是不站！就這樣！我們分手！”
“我不同意，你必須給我個理由！”秦修然馬上接話，“給我足夠的理由，我才願意和你分手！”
“你……”
“你好好想想，”秦修然似是憤怒，“想好了再和我說話！”
說著，秦修然一把掛了電話，冷下臉，轉頭看向陶然：“找到簡言了嗎？”
陶然一愣，隨後趕緊點頭，將手機遞過去：“簡小姐剛打電話過來。”
“給我。”
秦修然坐回飛機，拿了陶然手機撥通簡言電話，簡言接通電話後，張口就道：“顧嵐出事了。”
“我知道。”秦修然斬釘截鐵，隻問，“怎麼出的事？”
“是這樣，我們公司一半人早退。”
“說重點。”秦修然沒有心情聽簡言聊天。
簡言趕緊強調：“都是重點！晚上下班時候我下樓，聽見大家議論說有人當街被綁了，很快警方就找到我，和我說被綁的人是顧嵐，然後我就打電話找公司的人，發現公司的人都不見了！”
秦修然皺起眉頭：“他們綁了你們公司一半的人？一共多少人？”
“九個人！”簡言確定，“警方調了監控，發現這群人特彆狡猾，一個一個引誘出來抓的，全都是我們骨乾精英，我確定，”簡言語氣很沉重，“這肯定商戰！”
話剛說完，秦修然就掛了電話。
剩下的推理沒什麼價值。
他扭過頭去，看向王剛：“立刻報警，讓警方過來，他們拿到搜查整件、從山下過來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派人聯係警方，用直升機先把狙擊手接過來有備無患。我們的人到達之後先把這個房子包圍了，搞清楚房子結構，裡麵多少人，我吸引他們注意，你們進入埋伏，準備突圍劫人。”
“是。”
王剛一聲應下，趕緊指揮人手。
沒一會兒，一架又一架直升機飛向山頂，秦修然的人落在山上，開始拿出各種高科技設備圍在莊園外，宛如在探測金字塔一般開始掃描莊園內結構。
陶然看著滿臉冷色的秦修然，小心翼翼：“少爺，您怎麼確定顧小姐出事了？”
“她不會和我分手。”秦修然肯定開口。
陶然遲疑著：“倒也不一定吧……”
畢竟少爺脾氣不好。
秦修然冷冷看他一眼，隨後給了正經理由：“她說她站不出來。”
陶然一愣，秦修然解釋：“不出來，和站不出來，是兩個意思。”
“那少爺怎麼還和顧小姐吵？”陶然疑惑。
秦修然斜昵了下方一眼。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們讓顧嵐提出的要求，一定是他們的意願，如果我立刻接受，我不確定他們會怎樣對付沒有價值的顧嵐做什麼，如果我不接受，我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用極端手段。”
“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對方留一線希望，”陶然想明白，總結出秦修然的未完之語，“然後讓顧小姐繼續和您周旋！您說的讓顧小姐好好想想，是讓顧小姐想怎麼拖延時間！這樣，您才能布置好人手，營救顧小姐！”
秦修然沒說話，他扭頭看向山下一個又一個飛向山上的直升機，想起走之前福叔讓他簽字的文件。
有過猶豫嗎？
肯定是有的。
堅持那麼多年的計劃，自詡了那麼多年的理智，讓人豔羨的潑天富貴，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喜歡這件事，真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放棄許多人眼中這麼難的的事，如果有一天，顧嵐背叛他，放棄他，就像今天她說的一切都成了真話，他會後悔嗎？怨恨嗎？
這些問題，來的路上他都想過。
直到聽到顧嵐聲音那一刻。
察覺她深陷圇圄那一刻。
他突然意識到，不重要的。
隻要她今天好好走出來，好好生活，像過去一樣，吃好吃的，打球，看見錢一雙眼閃閃發亮，充滿生機活力。
隻要她好好的，那其實他對她，再無所求。
秦修然閉上眼睛，靜靜等候。
而下方莊園，蔣舒走出房間，給秦江河打了電話。
秦江河正坐在醫院裡看著睡去的秦建清。
秦建清身體不好，每天睡眠的時間很長，看見手機亮起來，秦江河站起身，走到門口，接起電話。
“喂。”
他聲音有些低啞。
蔣舒也走到大門外，關切開口：“老爺子怎麼樣了？”
“睡下了。”
“秦修然決定了嗎？”
“沒，”秦江河的話在蔣舒意料之中，他有些疲憊，“好像是顧嵐要和他分手，他去找顧嵐了。”
“老爺子怎麼說？他就讓秦修然這麼拖著？他改主意了？”
“沒有，我爸一向說話算話。”秦江河被蔣舒逼得有些煩躁，他舒了口氣，緩聲道，“我爸說了，0點前要是秦修然不給回複，0點會在咱們立的遺囑上簽字，律師都等在外麵，等0點時候公證。簽完字我送他回醫院，明早手術。”
“手術？”蔣舒有些意外，“老爺子要做手術，這麼大的事兒沒和咱們說？！”
“嗯，”秦江河明顯也有些不滿，但茫然占領了他的心神，他沒有多做評價，隻道，“我問過了，手術風險很大，爸進去大概率出不來了。”
那他最後留下這份遺囑，就是最終的版本，秦家也就是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