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公主,這是巫師。
巫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今天我心情很好,如果你求我,我會讓你活下去。”
活下去,他得活下去。
塞希圖斯逼著自己開口:“懇求您,閣下。”
謝依用漂浮術把塞希圖斯帶回了石塔。
漂浮術,是一位注定要成為牛頓宿敵的巫師發明的,完美克服了地心引力,隻要巫力足夠,再重的東西也能輕鬆帶走。
發現自己力氣不夠大,又不願意做舉重鍛煉的謝依立刻學了這種法術。
他把塞希圖斯平放在實驗台上,拿了一瓶止血的藥劑給他喝下。
治愈藥劑製作周期太長,謝依之前的存貨已經用光,新熬製的還要再過兩天才能好。
塞希圖斯的血暫時止住了,但身上的猙獰傷口還在,如果不管,還是有可能喪命。
作為一個冷酷無情,陰晴不定的巫師,發現藥沒了估計也就懶得管了,謝依看了一眼躺在實驗台上的塞希圖斯,那身上抓傷咬傷撕裂傷多的嚇人,白衣服都被染成紅衣服了。
按照手稿故事裡原來的軌跡,塞希圖斯不會受這個罪,但因為謝依,繼王後活下來了。
而在塞希圖斯的眼中,他這個詭異的巫師又是站在繼王後那邊的,投鼠忌器,不能輕舉妄動。
謝依:……行,我欠他的。
他找來一根針,在法術的幫助下製造了一個簡易的羊腸線,給針和自己做了一個全方位的消毒後,走到了塞希圖斯身邊。
“能忍痛嗎?”出於職業慣性,他問,語氣帶著安撫,很溫和。
塞希圖斯回答:“可以,閣下。”
謝依用剪刀剪開了塞希圖斯身上的衣服,本來想直接給傷口消毒,然後縫線,看到塞希圖斯毫無血色的臉時,略微猶豫了一下,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給他用了一個麻痹術。
這個法術的作用是讓人暫時失去對痛覺的感知,是謝依為自己學的。
剛剛泡過水而顯得冰涼的指尖點在了塞希圖斯的額頭上,隨後,塞希圖斯身上傷口的疼痛就消失了。
而因為巫師的觸碰,他的大腦也平靜下來。
竟是難得的寧和。
謝依給塞希圖斯的傷口消了毒,弄彎了針,開始一絲不苟地給塞希圖斯的傷口縫線。
他沒有戴麵具,那張在一開始被塞希圖斯誤認為是公主的臉上表情平靜,長長的睫毛偶爾極快地顫動幾下。
像漂亮的黑蝴蝶。
謝依專注在塞希圖斯的傷口上,他動作熟練,很快就縫好了一道口子。
不過儘管他熟練,耐不住塞希圖斯身上的傷口多,這裡條件不好,沒有明亮的無影燈,為了避免出錯,他和塞希圖斯挨得很近,塞希圖斯能清晰地感受到巫師溫熱的吐息。
微小而灼熱的氣流有規律地吹拂著他的肩頸,他逼迫自己放鬆,不想引起巫師的注意。
在溫和而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塞希圖斯沒有強迫自己運轉大腦。
然而,當他看到巫師修長白皙的手指時,一股暴戾的衝動突然升起:
等他抓到這個巫師之後,他會鉗著他漂亮的手,然後把他象牙一樣光潔美麗的十指一根一根掰斷。
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巫師在哀泣中失去對雙手的控製。
這雙善於作惡的手,最終會成為他掌上把玩的珍品。
或許,他還可以折斷巫師的四肢,讓這個巫師變成一個聽話順從的公主。
為什麼不呢,他那麼漂亮,不是嗎?
謝依不知道塞希圖斯現在正在想什麼,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估計也不會在意。
他早已接受和塞希圖斯對立的事實,也從手稿裡那一張張血腥描寫裡大概弄清楚了塞希圖斯的為人。
比如說原來那個“謝依”,被抓住之後,塞希圖斯是慢慢的,從指尖開始燒起,一天隻燒一點點,還燒熟了要“謝依”自己吃下去。
如此扭曲殘忍,謝依早就心裡有數。
現在,他心無旁騖,他手下的不是什麼主角,隻是一個病患。
一個非常配合且省心的病患,長著一張符合他喜好的臉,很不錯。
上半身的傷口縫合好了,但塞希圖斯的腿上也還有很多猙獰的長口子。
謝依用專業的手法剪開了塞希圖斯的褲子,開始縫合他腿側的口子。
一邊縫,一邊在心裡驚訝,實際上,如果換成是現代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估計已經在死亡線邊緣徘徊了,但塞希圖斯卻隻有臉色比平時更蒼白了一點。
是因為他是主角所以才這麼強壯嗎?
還是這個世界所有的普通人身體素質都這麼好?
他心裡思考著,手下動作不停,塞希圖斯現在幾乎可以算是半裸的狀態,不過謝依毫不尷尬,拿著針的手依舊平穩。
處理完畢之後,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實驗台上的塞希圖斯。
主角身上的衣服被他剪開了大半,身上到處都是口子。
……略慘。
“真是一個非常好的實驗體。”
謝依擺出一副滿意的模樣:“可惜不能帶走。”
他洗了手,一副全然不在意主角這個人的樣子,抬步上樓。
當然,他沒忘了在門上布置好防止外人闖入的魔法陣。
——就他剛才那副作態,一點也不像在救人,反而像是找樂子,主角一定又記恨了他一點。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謝依為自己操碎了心。
他關好門,在窗戶上也放了一個魔法陣,四處檢查,確定沒有錯漏之後,他才開始洗漱,預備上床睡覺。
被他扔在一樓的塞希圖斯已經坐起來,正抬著手看著自己身上的縫合處。
針腳細密整齊,看著居然還挺漂亮。
麻痹術的效果已經褪去,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
隨著巫師的離去,他平複了一段時間的大腦又開始翻江倒海。
雙重的疼痛已經不能對他的意誌造成影響,他凝視著那一條條針腳細密的縫合處,突然笑了出來。
就連技藝精湛的裁縫都不能縫出這麼漂亮的線,但謝依卻可以。
一個巫師,他是怎麼學會的?
除了是用人練習,難道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如此熟練,想來他的“練習”一定十分頻繁。
嗬……巫師啊。
塞希圖斯站起來,他原來的衣服已經被剪碎,成為幾塊碎布。
他勉強穿起,寂靜無聲地離開了巫師的石塔。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都說我短短,所以今天是四千字啦,有沒有很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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