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希圖斯站在原地,看著巫師朝他走過來。
巫師似乎是剛剛睡醒,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紅,神態倦懶,步伐緩慢。
纖細修長的手指握著藥水,在他前方兩步站定,沒有繼續靠近。
“我說。”巫師刁難道:“您現在應該跪下了,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呢?”
他壓了壓眉,顯出不快的樣子,聲音也低下去,“怎麼,對我的要求不滿意?”
“我怎麼敢有這種想法呢?”塞希圖斯輕聲說:“真對不起,我親愛的巫師閣下,我暫時沒有掙脫束縛咒的能力,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
謝依當然知道塞希圖斯現在不能動,他就是故意的。
聽完塞希圖斯的解釋之後,巫師臉色一變,疾言厲色:“怎麼,你在抱怨我?”
塞希圖斯:“……我沒有這個意思。”
故意刺了主角幾句之後,謝依退開兩步,解開了塞希圖斯的束縛咒:“好了,陛下,現在您可以跪下了吧?”
塞希圖斯默不作聲地跪了下去。
……好可憐的主角,就算當了國王也還是得做我的試藥工具人,我還讓他下跪,把他的尊嚴放在地上踩。
不過感覺很爽。
欺負國王比欺負王子更帶勁。
讓你算計我。
謹慎的謝依在塞希圖斯跪下之後也沒有放鬆警惕,他故技重施,再給塞希圖斯下了一個束縛咒。
小心駛得萬年船,隻剩最後一個晚上了,他絕對不要翻車!
謝依就不相信了,塞希圖斯一個普通人,被施了束縛咒一動也不能動的情況下,還能做出些什麼來?
“您為什麼如此謹慎呢?”
跪在地上的塞希圖斯仰起頭來注視巫師,聲音平靜,但言語略帶挑釁:“是因為害怕嗎?”
這個剛剛上任的年輕國王微笑著,即便跪在巫師麵前,臉上也沒有露出屈辱的神色,他仰起頭來,謝依能清楚的看見他微微聳動的喉結和清晰鋒利的下頜線。
“害怕再一次落到我的手裡,是不是?巫師閣下?”
塞希圖斯沒想到一向高傲的巫師這一次會如此謹慎。
他精心挑選了自己出現的理由,也把地點安排在巫師最熟悉的實驗室,甚至為了讓巫師覺得自己處於上風,他還反綁了雙手。
就是為了降低巫師的警惕。
他有過幾個設想,最好的情況是巫師沒有懷疑他,並且把這一次他精心安排的會麵當成絕佳的報複機會,再加上明天一早巫師就會離開,巫師的警惕心會大大下降。
然後他就會有更大的把握得到他想要的。
畢竟,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現在雙手還被反綁在身後,理應是不會有任何威脅的,不是嗎?
可惜現在看來,巫師並沒有那麼好騙。
似乎白天那一場劫持已經觸動了巫師敏感的神經,他謹慎至極。
如果一直被束縛咒限製,作為普通人的塞希圖斯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於是他決定冒點險,如果能成功激怒巫師,讓巫師解除束縛咒,那麼他付出的代價也不過是多喝幾瓶味道不佳,副作用強烈的魔藥而已,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我感到很榮幸。”跪在地上的國王彬彬有禮地說:“您,這麼一位強大的巫師閣下,竟然會恐懼我這麼一個普通人,恐怕這就是我這一生最榮幸的時刻了,或許,我可以考慮把這段經曆寫進我的自傳。”
自顧自說完後,塞希圖斯還對謝依笑了一下,“不過您放心,我會隱去您的姓名,決不讓其他人猜到那個恐懼我的巫師就是您的,您不必擔心名聲受損。”
謝依:“……”
好想打他。
不過他知道這是塞希圖斯的激將法,他可不會上當。
但是,如果不做出一點反應,主角這一番表演不就白費了嗎?
國王說完話之後,發現巫師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聲音也冰冷至極:“你在威脅我?”
國王溫順的低下頭:“不,我怎麼敢呢?”
巫師的臉色陰晴不定了一會,似乎在內心權衡,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就露出了冰冷殘酷的笑意。
他口吻嘲弄:“請便,國王陛下,不過我們都知道,當權者為了虛榮會任意篡改曆史,您當然可以把您以為的真實寫進自傳,不過很可惜,那隻不過是瘋子的囈語而已。”
“好了,現在您該承受惹惱我的後果了。”
謝依捏著塞希圖斯的下巴,直接把一整瓶藥水往下灌,他的動作非常粗暴,塞希圖斯狼狽的吞咽著,但還是有一些藥水順著他的唇角溢出來,順著下巴的線條往下流,經過脖頸,最終流進衣領裡。
謝依把被藥水濡濕的指尖壓在塞希圖斯的側臉上撚了撚,用他的臉把手擦乾淨了。
然後巫師似乎還有些不滿意,直接把塞希圖斯發頂上戴著的國王冠冕拿了下來。
這頂冠冕非常華麗,畢竟是一國之主特有的權力象征,金質的冠冕上鑲嵌著很多漂亮的寶石,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很重,這種冠冕戴久了脖子會出問題的吧?
謝依從沒接觸過真的王冠,頗為稀罕的擺弄了一會。
巫師沒有絲毫尊重的玩弄了一會王冠,過了一會,似乎是失去興趣了,慢悠悠地把這頂王冠戴回塞希圖斯的頭上,還故意戴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