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供需官一家送,給老師送,隻要他認識的人他都送了一份。
“給你這個。”
和塞希圖斯共進晚餐時,謝依推了一個盒子過去,盒子裡放的是做出來的手工皂,最上麵還壓了一張羊皮紙。
“這是什麼?”塞希圖斯拿起羊皮紙詢問。
“配方。”謝依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離開,語氣都情不自禁地溫和很多:“肥皂用來洗手會很乾淨,我把配方寫給你,算是對你的報答。”
塞希圖斯不置可否,“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在研究製作魔法藥劑?”
謝依大大方方承認:“沒錯,不過我沒有成功過,看來不管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在這裡,我都沒有魔法天賦。”
“沒關係。”塞希圖斯溫聲安慰:“當個普通人也不是那麼差,我也沒有魔法天賦。”
謝依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謹慎了,要是他都做到這種程度,還被塞希圖斯發現的話,他無話可說。
就算是主角光環也不可能誇張到那個份上。
一切準備就緒,謝依開始了新的表演。
晚上,他按照平時自己的睡眠時間熄燈上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但硬撐著不睡,從人體結構背到藥理大全,直到天色泛白,他才放任自己去和周公會麵。
塞希圖斯按照往常他習慣的時間起床,然而等他走到餐桌前時,原本應該坐在他對麵和他一同用餐的謝依卻不見蹤影。
他耐心地等了二十分鐘,謝依還是沒有出現。
“謝依呢?”他轉頭詢問侍從官。
“謝依閣下還沒有起身。”侍從官恭恭敬敬地回答。
塞希圖斯擰起眉,謝依很少晚起,今天是怎麼了?
他沒有去叫醒對方,人人都有想要偷懶的時候,他能夠理解。
塞希圖斯獨自用完早餐,去處理公務前,他對侍從官說:“通知阿吉爾,謝依的課程推遲一個小時。”
然而謝依的睡眠時間出乎塞希圖斯的預料,謝依睡的很沉,直到下午才醒過來。
“怎麼回事?”他問。
謝依輕描淡寫地回答:“可能是因為太累了,過一兩天就好了。”
偶爾一次睡到下午真的不算什麼,因為驕奢淫逸的貴族們多得是下午才起的。
塞希圖斯一開始並不擔心。
直到謝依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他睡的時間越來越久,有時候說話說著說著就會困倦地扶住額頭,精神也越來越不濟,聽課效率一落千丈,和他說話也總是有了上句沒有下句。
塞希圖斯漸漸焦慮起來。
他停了謝依的課,更改了自己的用餐時間去配合謝依,讓祭司為謝依施治愈咒,然而統統沒有效果。
他結束了上午的工作,推開謝依臥室的門進去查看謝依的情況。
謝依安靜地躺在華麗柔軟的枕被中,他陷在軟綿綿的床榻中央,閉著雙眼呼吸綿長,顯然睡的十分香甜。
塞希圖斯在謝依的床邊坐下,他看著謝依顯得格外靜謐的麵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謝依的側臉。
是溫熱的。
他的指尖順著臉頰的弧線往下滑到了頸項,白皙修長的脖頸被他握在掌心,有些灼熱,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還活著,而且相當健康。
塞希圖斯這麼想。
晚上,謝依睡醒之後,睜開眼睛,麵對的就是一整個房間的人。
其中一個異常顯眼的是塞希圖斯,其他的都是醫生。
塞希圖斯的臉上難得地顯露出了一些煩躁,“誰能治好他,誰就能得到豐厚的賞賜,其中包括黃金和伯爵爵位。”
謝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希圖斯從被窩裡拖起來,對方在他背後放了兩個靠枕,讓他靠坐在床上。
然後對著醫生命令道:“開始吧。”
在豐厚的獎賞麵前,醫生們絞儘腦汁,想要治好謝依這個得了“怪病”的病人。
“應該先放血,這一定是因為身體裡的體丨液不平衡才導致的,每個星期放一次血效果最佳。”
“也有可能是身體裡進入了不好的因素,還要催吐。”
“除此之外,病人也應該儘量節食。”
“如果每天服食一滴水銀,一定會好起來。”
他們七嘴八舌,很認真地在討論。
謝依震驚地看向塞希圖斯:你就這麼想我死?你好狠啊!
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塞希圖斯看來就是恐慌和害怕,塞希圖斯難得溫和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脊背,像安慰一個孩子似地柔聲說道:“他們會治好你的。”
……治好我?我看是治死我吧?
謝依怕了:“我沒病!”
麵對塞希圖斯不讚同的眼神,他堅持道:“我自己就是醫生,我知道我沒有病,我很健康。”
塞希圖斯敷衍的應了一聲,轉頭就加入了醫生們的討論。
最後,他們得出來的治療方案就是:每周為謝依放一次血,外加一天服食一滴水銀,如果還不見好,就進一步采取節食和催吐等手段。
塞希圖斯的態度非常強勢,謝依不治也得治,他一定要讓謝依好起來。
謝依:“……”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不行,這個地方不能待了!
“好……我治。”謝依假意妥協道:“不過我想要後天開始,你不是說明天被俘虜的王室就會到了嗎?我想看完再治。”
塞希圖斯剛要否決,謝依就抱住了他的手臂,“我請求你,你能答應我嗎?”
為了逃避可怕的治療,謝依不惜示弱。
他抬起頭看著塞希圖斯,萬分真摯地說:“我就這一個願望。”
塞希圖斯:“……好,我答應你,但等看完那些人之後,你必須配合醫生。”
謝依誠懇地點頭。
塞希圖斯非常滿意。
等醫生都離開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明天必須要走了,否則他一定會死得很不好看。
這個世界的醫生,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