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大事不妙的我從炕上爬起來,捂著屁股一溜煙的衝出了屋子,直奔院子裡的旱廁,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狼狽,拉完屎之後還在院子裡用澆菜地的水把內褲給洗乾淨晾在了外麵“晾衣架”上,所謂的晾衣架就是兩個木樁之間拉了一條鐵絲而已。
我們那管這種鐵絲叫“八號線”。
回到屋裡的時候發現黃小跳自己窩在炕頭去睡了,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我想拎著它的尾巴把它給丟出去,當時就是太累、太困了,但凡我多一點精力,我都得把它丟出去。
次日清晨,六點半白清淺就從炕上爬起來洗漱。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在香案前燒香,黃小跳爬起來很虔誠的跪拜,我趴在被窩裡看著地上跪拜的黃小跳有那麼一瞬間的沉思,不得不說,這玩意有靈性之後還挺有意思。
我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初極力反對黃小跳進家門的白清淺已經默許了黃小跳的一切行為,甚至我們在吃飯的時候,黃小跳自己跳上一把椅子扒桌沿的時候,白清淺還問他要不要吃點?
黃小跳看了看桌子上的小米粥和素菜包子,臉上的表情有點嫌棄,但是他情商極高的說不餓。
吃過早飯收拾桌子的時候,院子外麵就出現了一輛銀色的大眾桑塔納。我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司機是一個接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副駕駛下來的卻是我見過的秦二神,白清淺立堂的時候,就是他幫忙敲的二神鼓。
後排下來一個老太太,大概有七八十歲的樣子,一起下來的還有個婦女,和司機的年齡差不多。
看到有人來家裡,黃小跳很自覺的從窗子溜出去了,選擇性回避。
秦二神帶著這一家人走進院子,白清淺主動打開屋門走出去迎接,這可把秦二神給高興壞了,他認為白清淺出來接他,是在這一家人麵前給足了他麵子,站在院子裡就開始介紹道“這位是清淺,她爺爺可是咱們這遠近聞名的吳瘸……吳大仙。”
男子明顯是早就知道的,他急急忙忙的掏出煙準備遞給白清淺,畢竟這是“男人的社交硬通貨”,但是掏出煙發現白清淺這姑娘文文靜靜的……遞給人家煙好像不太適合,一時間有點尷尬的不知所措。
白清淺麵露微笑,對男子說道“陳叔叔我不抽煙,您收回去吧。”
男子名叫陳彰平,聽到白清淺叫他“陳叔叔”的瞬間先是驚訝,然後又把頭轉向了一旁的秦二神。
秦二神急忙說道“我什麼都沒說呢,我這還沒介紹你呢。”
白清淺看出來陳彰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同時也揣測到陳彰平的內心所想,陳彰平以為是秦二神在來之前就把他家的事和白清淺“通氣”了,為了騙取他的信任,提前溝通過他們家是什麼事。
所以,陳彰平再看向秦二神的時候,秦二神才說了上麵那句話。
白清淺微笑說道“你們一大早從縣城過來的,先去接了秦叔叔,然後才來到我這,最近三個月,家裡不太順利吧?”
陳彰平的妻子此時已經開始懷疑秦二神了,覺得秦二神提前和白清淺說了他們家的事,她嘟囔道“來之前我就和你說了,彆信這些、彆信這些,你非得來。”
陳彰平的母親不高興了,製止道“不許亂說。”訓斥完兒媳婦,馬上給白清淺道歉說道“大仙您彆生氣,這些晚輩不懂事,您見諒。”
“理解。”白清淺語氣很平和,一點生氣的臉色都沒有,她繼續說道“昨天晚上你們一家人做了同一個夢,陳叔叔過世的父親在夢裡麵告訴你們,他的房子漏水,讓你們想想辦法,最好是換個地方重新安葬,他和你們說這些的時候,應該是坐在你們家客廳的沙發上,右手還拿著一根樹枝做成的拐杖,左手夾著半支煙,那支煙上還有點點水漬,應該是煙泡水濕透了,重新晾曬乾留下的水漬。”
在白清淺說到這的時候,陳彰平直接給白清淺跪了,就在我們老家的院子跪下來了,緊接著就不停的磕頭哭著哀求道“大仙求求你幫幫忙,救救我們一家人,求求你了……”
陳彰平的母親同樣激動的流淚,準備下跪的時候被白清淺給扶住了,她抓著白清淺的手不停的道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大仙,我們不應該質疑你……求你彆生氣,對不起……”
白清淺扶著老人說道“沒事的,先進來坐吧。”
此刻的秦二神覺得更加有麵子了,拉起跪在地上的陳彰平說道“你看,我說什麼了?他們家的老仙靈的很,什麼都知道,這下你們信了吧?”
剛剛那婦女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秦二神,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有點想法。
進屋之後,白清淺讓這一家人隨便坐在東屋的椅子上,她拿了一點水果出來放窗前的方桌上,完全是招待客人的感覺。她對陳彰平說道“你父親葬在了後山,那裡原本是一個不錯的陰宅,但因為遭人破壞,現在陰宅遭受了影響,最好是遷走,換一處吧。”
婦女聽了這話有點急,開口問道“遷墳啊?這興師動眾的,得花多少錢啊?你能不能先過去給看看,破一破就算了,輕點折騰吧。”
我一直在屋子裡坐著,明顯感覺到這個婦女在家裡應該是很厲害的角色,至少她不懼怕老公和婆婆。
陳彰平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閉嘴。”然後起身從錢包裡拿出了200塊錢放在了香案上,拜了三下之後回到桌邊對白清淺說道“能不能麻煩您跟我們去一趟後山呢?我們以前就是住在這個村子的,後來搬去了縣城,我父親的墳離這沒多遠,可以麻煩您一趟麼?”
其實白清淺早就做好了跟他們上山去看看的準備,昨天晚上就料定會有這麼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