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氣清寒,火紅的楓葉被秋風吹得搖曳生姿,如果不是巷子裡的畫麵太過陰暗血腥,這其實還算是一副詩情畫意的景象。
牆上印著一個詭異的人影,像是一具人體被拍扁的殘骸,牆角下蹲著一隻咒靈,模樣可怖,嘴裡反複念叨著,“彆打了...好痛,去死。”
這樣簡單卻壓抑人心的詛咒。
夏油傑抬起手去撫自己眉心上皺起來到眉痕,神情裡有些疲憊,這隻是一隻二級咒靈,等級不算高,卻已經不知殘害了多少人命了。
即使如此他的任務還是要將它祓除吸收,伸手用術式將眼前的咒靈調服成咒靈玉,一想到它的味道心情便更加鬱悶,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是自己的實力來源。
正要把它塞進嘴裡的時候,巷子口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天然卷,“阿諾,你的外賣到了,啊咧?已經開動了嗎?”
這聲音有氣無力,語調卻讓人聽得火大,夏油傑放下手轉過頭,就看見阪田銀時拖著一串被符咒打包捆著,揍得奄奄一息的咒靈走了進來。
因為需要賺錢養小孩,阪田銀時分擔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一部分任務,但夏油傑對他有格外的要求就是將收伏的咒靈給他送過來,方便他調服。
“你還真是不挑嘴啊,夏油君。”阪田銀時靠在牆上用小指掏著耳朵,死魚眼的看著夏油傑將那些咒靈轉化成咒靈玉揣進口袋裡。
如今夏油傑和五條悟都已經開始單獨執行任務,硝子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高專醫務室裡,夏油傑獨處時間變多,隻有阪田銀時會因為從他們手上接任務兩頭亂躥,又或是時不時便來給夏油傑送外賣。
次數多了,阪田銀時也很容易察覺到什麼,“我說啊,你最近緊迫感是不是太強了。”
夏油傑神情變化不大,和阪田銀時並肩走在小巷,又從書包裡掏出一瓶草莓牛奶遞給對方,“最近咒靈源源不斷的出現,想不有緊迫感很難吧,就算是悟最近也很忙啊。”
“所以,不想輸給對方是嗎?”
夏油傑手一頓,阪田銀時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就從他手裡接過了草莓牛奶。
夏油傑並不是那種在乎自己喜歡吃什麼的類型,他備在身上的零食常常都是甜口的,因為銀時和五條悟會喜歡,是個很為他人著想的家夥,這樣的人偏偏不擅長袒露自己的內心。
此刻被阪田銀時戳中,他下意識的想要張嘴反駁,一句‘沒有’梗在喉嚨口,又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他其實知道阪田銀時是一個很敏銳的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就算在他麵前口是心非也沒什麼用,隻會在事後被取笑而已。
但就算讓他傾訴,好像也很難開口,阪田銀時在旁邊撕開了牛奶盒,“就算你不說銀桑也懂的哦,夏油同學。”
他一口氣喝光草莓牛奶,然後開始高談論闊,“那個吧,就是那個,說好了一起考第一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像開了掛一樣學習成績變得超好,以至於覺得自己好像被落下了一樣,感覺很不甘心,於是偷偷內卷,半夜不睡覺拚命學習,想要在下一次考試超過好朋友,卻發現自己不管自己多努力都隻能拿到第二名的位置,最後黑化了,不讀了,離開學校混成了隔壁社團的老大!”
銀發天然卷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最後總結道:“果然很讓人討厭啊,你們這些學霸。”
他‘呸’了一聲,扔掉了手中的草莓牛奶盒,夏油傑雖然還是掛著笑,但腦門上已經暴起了青筋,抬手一個拳頭就砸在了天然卷腦袋上。
“做為學渣你的偏見太明顯了銀時,而且誰會因為這種事而黑化啊,也不可能去做什麼社團的老大吧!”
這麼吐槽著心情倒是放鬆不少,夏油傑將手揣進兜裡,撥弄著口袋裡的咒靈玉,插科打諢下有些事情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啟齒了,“怎麼說呢,雖然悟現在實力越來越強確實讓我有點緊迫感,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被他落下太多呢。”
阪田銀時腦袋鼓起一個大包,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露出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夏油傑眉頭一跳,拍掉了他的手。
但丸子頭少年最近覺得很累卻不單隻是因為想要追趕好友,而是隨著最近不斷執行任務,收伏的咒靈越來越多,心中生出了一點迷惘。
咒靈玉的味道真的讓人難以下咽。
夏油傑的心裡一向是個懷揣著大義的少年,選擇成為咒術師,也是保護非術師們,過去這個想法被他奉為圭臬,但隨著和阪田銀時相處,也讓他逐漸看透了某些事情。
並不是所有非術師都值得保護的。
強者必須保護弱者的理念,似乎也有些過於幼稚了。
但從這些理念中脫離出來,他又是為了什麼而走在這條咒術師的道路上呢?
曾經的信念產生了動搖,再加上最近不間斷的吸收咒靈,被其中凝聚的負麵情緒影響,這個還隻是半大的少年心中對自己的目標突然有些模糊起來。
他轉過身,看著旁邊的銀發天然卷,“一直沒有問過你,銀時,你是為了什麼選擇做咒術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