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瞪大眼睛望著江凝紫,水汪汪的眼睛盈滿了不敢置信,“你知道?”
江凝紫點點頭,即便一開始不知道,進入關人的石洞中,聽眾多無牙門人描述,她也該猜到蘇櫻口中的義父是誰了。
是啊,在這無牙門領地內,除了門主魏無牙,又有誰能夠像養公主一般地將蘇櫻養成現在這副金尊玉貴的模樣?
蘇櫻不再說話,被江凝紫揭穿的她,臉色比江凝紫還要白,雙目已滿是淚水。
她走到魏無牙的人頭前,恭敬地彎下腰,拜了又拜,伸出發抖的右手,覆在魏無牙那張比惡鬼還要醜陋的臉上,闔上他的雙眼,雙手接過江凝紫手中的人頭。
“我很抱歉。”江凝紫沉聲道。
蘇櫻捧著魏無牙的人頭,他永遠閉上了那雙泛著狡猾狠毒光芒的眼睛,之前種種難以忘卻、印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好像隨著他的死亡一起消失了。
原先蘇櫻隻想著要逃離魏無牙,逃離“天外天”,現在魏無牙身死,無牙門也將不複存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後麵該去做什麼。
“他就是你義父?魏無牙?”蕭飛雨隻看了一眼魏無牙的相貌,便直接跑到旁邊嘔吐去了。
等她緩過勁來,見蘇櫻仍捧著魏無牙的頭顱不動,便問:“你不去埋了他嗎?”
蘇櫻轉頭去看江凝紫,想詢問她的意見,找了一圈都不見她的身影,忙問蕭飛雨,“凝紫她人呢?”
再次被江凝紫留下來守著蘇櫻的蕭飛雨道:“她去關人的石洞那兒了。”
*
被蘇櫻激著去尋魏無牙的蕭飛雨,有熟悉“天外天”地形的蘇櫻引路,以比跟隨押送姑娘隊伍來此的江凝紫更快的速度趕到關人的石洞。
越靠近石洞,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無牙門人便越多。
等她二人到達石洞門口,正好有一個姑娘衝向她們,身後跟著在江凝紫離開後來到石洞的三個無牙門人。
蕭飛雨將蘇櫻和那個姑娘擋在身後,掏出煙管與他們戰做一團。
自知自己此刻毫無用處,甚至會拖累蕭飛雨的蘇櫻,拉著那姑娘跑離石洞。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蘇櫻審視眼前的姑娘。
石洞躺了一地的無牙門人,動手的極有可能是江凝紫。若是她在這裡,怎麼會眼睜睜看著這姑娘被人追逐?
“我是秋蓮,”姑娘反問道,“你又是誰?”
“蘇櫻,”蘇櫻沒心思與她周旋,伸手比了江凝紫的身高,問秋蓮,“你見沒見過一個這麼高的姑娘?”
秋蓮左手攥緊藏在右手衣袖的鑰匙,警惕地向後退,“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以蘇櫻的性格,她不會問得如此直白,可她心憂江凝紫的情況,哪有心情循循善誘,套秋蓮的話?
“她是我的朋友,”見秋蓮將信將疑,蘇櫻掀開衣袖,露出戴在手腕上的袖箭機關,道:“說和死,你隻有兩個選擇。”
解決完三個無牙門人的蕭飛雨找到她們兩個,就見蘇櫻正在威脅秋蓮。
將秋蓮拉到身後,蕭飛雨握住蘇櫻的手腕,“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櫻目光沉沉地盯著躲在蕭飛雨身後的秋蓮,“她不肯說凝紫的下落!”
凝紫、凝紫,她終於在江凝紫不在的時候,將藏在嘴裡許久的稱呼脫口而出。
蕭飛雨一向對女子溫和有禮、耐心十足。
知蘇櫻心焦江凝紫,難免失了分寸,她沒有出言責怪,轉身對秋蓮道:“她說的姑娘是我二人的朋友,我們急著尋她。姑娘若是見過她,能否告知我們她的下落?”
“你們真的是她的朋友?有何證據?”比她們年長幾歲,閱人不知凡幾的秋蓮看到她們的反應,其實已經信了她們的說辭。
隻是人心難辨,她怕自己的一時輕信,害了江凝紫。
證明彼此是朋友還不容易?
秋蓮沒想到自己隨意一提,這兩人竟都麵露難色。
蘇櫻和蕭飛雨都覺得自己是江凝紫的朋友,被秋蓮問起卻發現她們都拿不出證據。
江凝紫匆匆經過她們的生命,沒有留下一絲雲彩,便飄然離去,而她們卻無法釋懷。
臉色難看的蘇櫻見蕭飛雨也尋不出證據,便知她與江凝紫相識應和自己一樣時間很短。
從頭上取下一支木簪,蘇櫻遞到秋蓮麵前,“她頭上那支木簪與我這支樣式相仿。”
秋蓮接過木簪,仔細看了一遍,還給蘇櫻,緊繃地神色放鬆了一分,“何止是相仿,是一模一
樣。”
秋蓮出身青樓楚館,衣裳、首飾一眼便能記下材質、樣式,也是憑著這雙慧眼討好了鴇母,才能在二十三歲就自己贖身離開。
隻是她運氣不好,剛走沒多遠就被無牙門人捉住。
再次握緊衣袖裡的鑰匙,秋蓮道:“這些人都是她殺的,她把我放出來,說一個時辰後若她未歸,便讓我開鎖放人。”
“那她人呢?”蘇櫻急急問道。
秋蓮回憶起江凝紫離開時的背影,道:“她說要去會會無牙門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