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峨眉1(1 / 2)

這是蕭飛雨第一次聽到江凝紫罵人, 即便是心緒煩亂,她也有些詫異,“你怎麼會這麼說?”

“信, 我能看嗎?”江凝紫直勾勾地盯著被蕭飛雨扔在一旁的信。

臉頰微紅的蕭飛雨點點頭,把信遞給江凝紫, 道:“你看吧。”

江凝紫接過信,狐疑地瞅著她臉上的兩抹紅, 一字一句地研究蕭王孫來信。

瀟灑孤傲的字跡撲麵而來,就像是蕭王孫本人站在江凝紫麵前言語。

這個生來便是帝王穀穀主的男子, 不論性情如何, 身上帶著永恒的貴氣與高傲。

這種貴氣與高傲也體現在他的文字中, 不管他心中對蕭三夫人如何情深, 也隻是簡略地告知蕭飛雨, 她已無恙。

對於蕭飛雨傳信詢問昆侖雙絕一事,他承認自己與他們相識, 說蕭飛雨想去找他們直接去便可。

他在信中倒是對蕭三夫人的兒子展夢白多提了幾筆, 大加讚賞這個少年。並在信的結尾提到打算讓蕭飛雨和他訂親,雖說不是已經訂下,但也沒有容人置喙的意思。

把這封父女間的傳書小心折好, 江凝紫把它還給蕭飛雨,好奇當事人的態度, “你怎麼想?”

蕭飛雨麵露茫然,道:“我不知道。”

展夢白是蕭三夫人的兒子,蕭飛雨很喜歡她三阿姨,所以她對展夢白的初始好感比江凝紫和蘇櫻對展夢白的初始好感要高出許多。

江凝紫和蘇櫻覺得展夢白從小被他父親嬌慣,性格衝動魯莽,擔不起事。但這是他自家事, 她們這種路人,平時不和他接觸便好。

讓這種人做夫君,江凝紫是接受不能,她寧可一輩子做一個瀟灑的江湖女俠。

但蕭飛雨不同,蕭王孫在她心中,是一座巍峨且無法跨越的高山,他的話她從未生出過抵抗的念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來不就是這樣嗎?

江凝紫沒有父母,她無法想象一個人需要讓父母為自己做決定。從小,同樣是沒有雙親的師父教育她,什麼事都要學著自己做主。江凝紫將這一課貫徹得很好。

但她選擇理解蕭飛雨,一個人父母雙全本就是件難得的幸福事,享受這份幸福本就要付出一些東西,比如一些事情被他們主導。

幸而蕭王孫在信中並非直接通知蕭飛雨她的婚事,隻是說有這個打算,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江凝紫雖不喜展夢白,卻不至於因為自己的喜惡影響彆人的姻緣。說不定他就是蕭飛雨命定的良人呢?人並非一成不變,總會有所成長的。他說不定就會成長為適合蕭飛雨的那個人。

不再多言,留蕭飛雨坐在車廂思考,江凝紫坐回轅座,重新拿起韁繩,今日她們需前往眉州城住宿,不能錯過關城門的時間。

*

眉州城是從成都城前往峨眉這條路上經過的最大的一個城鎮。

根據西門吹雪傳信他和蘇櫻從杭州城出發的時間,他們還有一段時日才能趕到峨眉。

現在情人箭毒已經可解,而躲避暗器主要是靠受害人自己本事,調查情人箭這件事沒有了之前那種緊迫感。

江凝紫和蕭飛雨現在並不用急著趕路,她們決定在眉州城休整一番再上路。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江凝紫被蕭飛雨拉進了眉州城最大的酒樓。

坐在二樓臨街的雅間,思考了一天一夜的蕭飛雨眼底帶著不太明顯的青黑,她凝視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許久,直到江凝紫碗裡的米飯都下去半碗,終於開口,“凝紫,我這次不想聽我爹爹的話了。”

“是嗎?”江凝紫放下筷子,招來小二重新沏了壺茶。

“對,”蕭飛雨看著江凝紫為自己倒茶的動作,見青綠的茶水落入杯中,揚起幾滴水珠,“我不想和展夢白訂親。”

就算是她這次離開帝王穀尋找三阿姨,其實都有父親和母親的默許在。她扮男裝,想學父親的瀟灑肆意,可本質上還是個聽父母安排的乖孩子。

蕭飛雨或許永遠不會違抗父母的話,但她遇見了江凝紫和蘇櫻。

蘇櫻有個作為“十二星相”之首的義父,他對她切實得好,她也切實得怕他。在魏無牙活著的這麼些年,蘇櫻一直在努力擺脫他。在蘇櫻這裡,絕對不會存在對魏無牙發自本心的遵從。

江凝紫是直接沒有父母,父母作為大多數人一出生就認識到的權威,從來沒有在江凝紫的世界中出現過。她有師長教導,但師長的年歲也不大,並沒有在她生命中充當父母的角色。

蕭飛雨和江凝紫、蘇櫻相處多了,無形中就弱化了父母在她心目中的權威,讓她從渴望自己做主,變成真正自己做主。

比如,她和江凝紫一起離開杭州城,沒有留下來陪伴生病的長輩和遠道而來的父親。

這其實就是一種反叛。

她開始嘗試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因為彆人若有似無的引導。

現在她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加明晰的認識,她可能無法分辨自己想要什麼,但她能夠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

她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跟展夢白訂親。

她對展夢白沒什麼了解,隻匆匆在展家見過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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