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江凝紫……
好吧,冷炭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他不會武功,將近五十歲看起來還能這麼年輕,自然是因為他從不操心自己問不了的事。
“你想要什麼賠償?”西門吹雪問。
“這……”依照冷炭這麼些年和人為數不多打交道的經驗,極少有人會在他說話之後,應的如此爽快。
“我還沒想好,”冷炭最後說,“你們今晚又走不了,明天再說。”
*
“所以,你們來這,就是為了看看我活沒活著?”指使著江凝紫和西門吹雪將飯菜端上桌,冷炭一邊打嗬欠一邊問道。
這話江凝紫沒法反駁,其實唐無影拜托江凝紫來這裡,就是這個意思。
冷炭知道自己猜對了,笑得古怪,“好人不長命。我不做好人,就沒那麼容易死。”
“你一個大夫竟然信這個?”江凝紫無語。
冷炭又打了個嗬欠,擺手道:“可彆,我就是個藥農。”
“你怎麼這麼困?”江凝紫見他連連打嗬欠,手指壓在他的手腕上,一探究竟。
冷炭懶洋洋地伸手,隨意她動作,用半閉的眼睛看她,“因為平日這時候我已經睡了。”
他一個人,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日他也不吃晚飯,見太陽落山,便回屋睡覺。日子輕鬆而自在。
這也許就是他仍保留一張青春容顏的原因。
今日撐著沉重的眼皮為江凝紫二人做飯,他希望他們能識趣一些。
“碗筷你們處理。”撂下這句話,冷炭收回手腕,揉著眼睛晃悠回屋。
江凝紫和西門吹雪對視一眼,畢竟是他們闖進了冷炭的生活,對他這種要求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西門吹雪不會刷碗。
像他這樣的人,誰會想著去讓他刷碗呢?
他是萬梅山莊的莊主,他的手可以用來殺人,也可以用來救人,沒有人會覺得他的手應該用來刷碗。
江凝紫也是這麼認為的。她收拾了碗筷,在石屋旁的井裡打了一桶水,就坐在井邊刷碗。
目睹江凝紫刷好一個碗的全過程,被冷炭稱為“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西門吹雪卷起袖子,拿起他今晚用過的碗。
江凝紫捏住碗沿,抬頭看他,“你這是做什麼?”
“刷碗。”西門吹雪道。
江凝紫疑惑地看著他,覺得莊主大人吃錯藥了,“你不需要因為他的話勉強自己。這活本就不需要你來做。”
“那就該由你做嗎?”依西門吹雪的想法,江凝紫的手才應該是除了劍,什麼都不需要沾的手。
洗碗這件事,對於她的手來說,是一種毫無意義的浪費。
“事情總要有人做。”江凝紫不覺得洗個碗也需要和西門吹雪爭論。
從西門吹雪手中奪回碗,江凝紫將它們迅速洗乾淨,放回廚房。
*
冷炭一個人住在此處,並沒有為可能的訪客搭間屋子居住。
他留給江凝紫和西門吹雪的房間,隻有小小的客廳和小小的廚房。
江凝紫兩個都沒選,她此刻正坐在房頂上。
火盆之地夏日難熬,冬季卻十分舒適,便是在夜晚,也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
這裡和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沙漠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江凝紫和西門吹雪並肩而坐,就著月光觀察冷炭未看一眼的死神帖。
這張死神帖猛地一看與之前的並無區彆,依舊是紅紙、黑骷髏、綠眼睛。
他們已經知道冷藥師所種的催夢草是煉製情人箭之毒的必需品。
既然冷藥師這麼重要,沒什麼他們還要取他性命呢?
江凝紫不明白。
西門吹雪從她手中取走死神貼,看向骷髏碧綠的眼睛。
有陸小鳳這個正在調查此事的朋友,他自然要比尋常人知道多那麼一點的內幕。
手指骷髏的右眼,西門吹雪告訴江凝紫,“這裡少了一朵淺綠色的雪花。”
“啊?”江凝紫奪過死神貼,仔細觀察骷髏的右眼,沒有任何發現,“在哪裡?”
“這個帖子上沒有,”西門吹雪解釋道,“不是所有的帖子上都有。但是一開始中箭的那些有名之士的死神帖上都有這朵雪花,包括展化雨。”
“這朵雪花有什麼寓意嗎?”江凝紫問。
“如果陸小鳳已經猜到,這張帖子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西門吹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