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小魚兒有所反應,兩瓣似雲朵的唇就貼在了他臉上的刀疤上,輕,且柔,小魚兒隻覺得自己周身都縈繞著女孩子的香氣。
蘇櫻身上的香氣,帶著草藥的味道,讓小魚兒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惡人穀生活的日子。
堆滿藥材的萬伯伯的房間,無疑是小魚兒在惡人穀最放鬆、最安心的地方。
“夠了。”藏在暗處的人冷冷出聲,打斷了蘇櫻給小魚兒的吻。
蘇櫻移開了唇,緩緩站直身子,看向來者。
他頭戴高冠,身穿素白麻衣,瘦骨嶙峋,似一根麻杆,麵無表情,隻有兩顆黑眼珠在月色下露出怒火。
見到他真容,蘇櫻怔愣片刻,慢慢露出笑容,道:“你來了?”
麻衣人冷哼一聲,“我早就來了。”
他來得很早很早,早到魏無牙剛死沒多久,收到消息的他就趕到這裡。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蘇櫻輕輕道,語帶埋怨,“我以為你會想立刻見到我。”
麻衣人怒道:“誰想見你!”
蘇櫻後悔一步,有些失望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我以為……”
“她以為你喜歡她、愛你。”一直默不出聲的小魚兒突然開口。
“你閉嘴!”麻衣人一揮袖,一記重重的巴掌已打在小魚兒臉上,“你算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小魚兒笑道,“你一直念著的女人,剛才親的可是我!”
“你!”麻衣人想起剛剛目睹的情景,怒氣上湧,抬起手掌,便往小魚兒天靈蓋拍去。
“魏麻衣,你住手!”蘇櫻高喝一聲,衝向魏麻衣,抱住他的手。
“你心疼了?”魏麻衣掐著蘇櫻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看向自己。
魏麻衣因常年練功留下粗繭的手指摩挲著蘇櫻的唇瓣,就在剛剛,她用這張唇,貼在了小魚兒的臉上。
蘇櫻努力在他的桎梏下露出笑容,“你在吃醋嗎?”
魏麻衣突然鬆手,將蘇櫻甩遠,“吃醋?想多了,我早就對你沒那心思了。”
“是嗎?”蘇櫻扶著樹勉強站穩,“那你為什麼見不得我親他、摸他?”
魏麻衣彆過頭,不去看她,隻道:“我是來找你的,卻不是為你。”
“那你為了什麼?”蘇櫻不解道。
“魏無牙死了,”魏麻衣麵帶寒霜道,“他死了,我總要來瞧瞧。”
蘇櫻麵色瞬間發白,顫聲道:“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她之前這般和魏麻衣周旋,就是仗著他不知道魏無牙死了,對自己保有忌憚。
可現在,魏麻衣知道。
“也對,雖然兩年前你和他鬨翻了,但你終歸是他最在意的徒弟。知道他的死訊,來看看很正常。”蘇櫻勉強笑道。
“嗬,最在意的徒弟?”魏麻衣道,“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他最在意的徒弟?”
蘇櫻道:“義父曾說,在他眾多弟子中,你是最得他真傳的一個。你走了,他也十分後悔。”
“後悔,”魏麻衣冷笑,“後悔少了一個能幫他做事的人吧。”
他當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無牙門那些醃臢惡心事他沒少做,而且比旁人做的更狠、更毒、更絕,魏無牙自然舍不得他。
“老頭子倒是什麼話都對你說。”魏麻衣道。
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他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得這麼早,是因為他最疼愛的義女和外人串通好了來對付他吧?”
“怎麼會?”蘇櫻維持鎮定道,“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魏十七都告訴我了。”
魏十七,正是魏無牙死後,蘇櫻清點無牙門弟子時,發現跑掉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你跟他關係原來就不錯,他逃走後這般告訴你,再正常不過。”蘇櫻勉強笑道。
“你信他,還是信我?”蘇櫻問。
魏麻衣看向她,一對狹長雙眼中兩顆不大的黑眼珠望著她,“我早就知道,你騙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顯然是不信。
“魏十七要是真的對義父忠心,又怎麼會先一步逃走?”蘇櫻高聲反問。
“他那樣的人,誰又會真的對他忠心?”魏麻衣道。
他不想繼續和蘇櫻廢話,直接道:“我找你有事。”
“找我有什麼事?”蘇櫻微微低頭,朦朧的月色下,是少女絕世的側顏。
她的臉頰浮上一層薄紅,對魏麻衣淺笑,“原來你還是忘不了我。”
魏麻衣望著她的眼睛漸漸癡了,終年的愛戀永遠在他心頭,無法抹去。即便他極力克製,此刻被少女的笑容亦將其重新點燃。
“嘖,你沒聽他說嗎?來這不是為了你。”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魚兒煞風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