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涼風習習, 黑袍人醒來的時候,正好能透過竹葉看到天上的明月。
清醒的瞬間,她立刻回憶起自己因何而昏迷。
她的雙肩隨之而痛, 受傷的感覺,她已經很久不曾體會過了。
黑袍人掙紮起身, 令她受傷的那個人,就坐在火堆的另一邊。
“你醒了?”江凝紫手上正拿著烤魚, 見她有動靜, 便問了一句。
“你沒有殺我?”黑袍人問道。
江凝紫忍不住乾咳一聲,喉頭有血腥味湧出。是了, 黑袍人這麼強, 她想要贏她, 自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比如受了幾掌?
“今天我不想殺人。”江凝紫告訴她答案。
“為什麼?”黑袍人問。
江凝紫看了她一眼, “我高興殺就殺, 不高興殺就不殺, 手下敗將哪來這麼多問題?”
說完, 她直接將手裡剛烤好的魚給她, “吃吧。”
黑袍人狐疑著不肯接魚。
江凝紫隻道:“我若想殺你,剛剛就殺了, 何必浪費一條魚下毒?”
這話說的在理, 但黑袍人向來是軟硬不吃的性子, 怎麼會因為她一句話就接魚?
江凝紫維持原動作等了一會兒,覺得乏了就收回手, 直接對著魚咬了一口。
因為黑袍人突然來襲,她今天的午飯也沒吃,兩條魚也吃得下。
“你!”黑袍人看見她的動作, 怒氣上湧。
“怎麼了?”江凝紫歪頭看她,“是你自己不吃的。”
江凝紫對女孩子一向寬待,但這也是有限度的。像眼前這個一見麵就對她出殺招的女孩子,即便長得漂亮,也不在她寬待的範圍內。
而且她一向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今天沒直接殺了黑袍人,純屬是她走運。
“當然是我不吃的。”黑袍人彆過頭,不去看她。
但是烤魚的香氣一個勁兒地往她的鼻子裡鑽,旁邊的火堆上還架上一條正在烤的魚。
火燒樹枝的劈啪聲陣陣,卻掩蓋不了黑袍人肚子咕咕的叫聲。
她自己能聽到這聲音,也清楚江凝紫能聽到。
正在烤的那條魚開始散發出烤熟的香氣,紅暈也慢慢爬上了黑袍人瓷白的臉頰。
“最後一條了,吃嗎?”烤魚的香氣縈繞在黑袍人的耳邊,原來是江凝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魚拿了過來。
黑袍人惡狠狠地瞪了烤魚一眼,一把奪走江凝紫手上串魚的樹枝,貝齒咬下一大口烤魚。
“小心……燙……”江凝紫話未說完,魚肉已被黑袍人迅速吐了出來。
“不好吃。”她板著臉控訴江凝紫。
江凝紫深深吸了一口氣,默念:不殺人、不殺人,說好了今天我不殺人。
“填肚子的東西,你要求這麼高乾嘛?”她伸手欲拿回烤魚,“不想吃彆吃。”
黑袍人哪理會她,背過身拒絕。
“嘶”。
黑袍人移動的幅度略大,牽動了她被江凝紫洞穿的傷口,不小心發出聲音。
她的一雙明眸因此睜大,想到自己在江凝紫麵前呼痛,心裡不悅急了,翻手一掌拍向江凝紫。
江凝紫輕而易舉地握住她的手腕,“你雙肩都受傷了,還想打中我?”
她提起這件事,黑袍人立刻怒瞪令她雙肩受傷的某人,試圖掙脫她的桎梏。
怕牽扯到她的傷口,江凝紫順勢收回手,道:“我烤魚就這個水平,你吃不下也沒彆的東西吃。”
黑袍人哼了一聲,沉默地盯著烤魚許久,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也就隻是烤熟罷了。”
“是啊,”江凝紫歎道,“本來我應該品著天柱劍毫,吃著墨子酥的,結果現在隻能在這裡吃我自己烤的魚。”
“習武之人怎麼能如此重口腹之欲。”黑袍人譴責她。
江凝紫認真地看著她手上的烤魚,道:“你不看重口腹之欲,這條魚怎麼還沒吃完?”
黑袍人聽後又瞪了她一次,還問她為什麼沒吃完,當然是因為不好吃才沒吃完!
江凝紫烤的魚倒不能說難以下咽,隻能說實在平常。黑袍人平日裡吃得精致,自然受不了這種粗糙的飲食。
但她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知道眼前隻有這條烤魚能裹腹,黑袍人雖然吃得慢,最後還是把這條魚給吃完了。
從剩下的那隻袖子裡取出一塊手帕,黑袍人仔細地將她蔥白的手指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