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道:“宮主可否給我一天時間?”
憐星瞥了她一眼,沒拒絕:“三日之後城南外。”
楊柳高興應下,對著憐星磕了三個響頭。
她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李二牛,再次開口:“宮主,李公子他沒事吧?”
“一盞茶之後,他便會醒來。”楊柳的視線中已不見憐星,她的話卻在楊柳耳畔響起。
“跟著她,看她打算做什麼。”憐星一邊飛,一邊道。
她身後響起一聲輕輕的“是”,一道人影轉身飛回楊柳身邊。
*
“江姑娘,請問江玉郎現在怎麼樣?”蕭飛雨、蘇櫻四人成親的前夕,楊柳到尋到了宜昌城的合芳齋,江凝紫暫時住在那裡。
“你放心,他還有口氣。”江凝紫道。
那日楊柳離去,不能把江玉郎扔在原地的江凝紫花了點銀子找了兩個壯勞力,把江玉郎抬到街上的一家醫館進行簡單救治。
醫館的大夫把江玉郎的血給止住了,傷口進行了包紮。至於失去的功能,大夫也無能為力,他不是什麼神醫,不懂得斷肢重續,何況江玉郎的斷肢被搗得稀爛,連重續的資格都沒有。
江凝紫願意掏錢帶他去醫館,已經是仁至義儘了,自然不會帶他找什麼名醫。
把江玉郎留在醫館,留一人照顧,江凝紫就回了合芳齋。她打算等蕭飛雨、蘇櫻的婚禮結束,在和他們討論如何處理江玉郎這個人。
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楊柳,沒想到隻隔了一日,她又出現在她眼前。
“我想見他一麵。”楊柳的聲音雖小,但眼神堅定。
“當然可以。”江凝紫道。
“你們要去何處?”此時正在合芳齋的西門吹雪問。
江凝紫沒有隱瞞,直接道:“去找江玉郎。”
江玉郎受傷這件事,西門吹雪是知道的,並且在聽了江凝紫的做法後,使人把他移到了郊外的一間茅草屋。
因而他今日提出要一同前去,江凝紫也沒有反對。
楊柳不放心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最後也沒提什麼意見。
*
到了茅草屋,江凝紫喚出照顧江玉郎的人,對楊柳說:“你可以進去找他了,屋內隻有他一個人。”
楊柳對江凝紫道了謝,又看了西門吹雪一眼,才走進去。
“你知道她想做什麼嗎?”西門吹雪問。
“總歸就是那幾件事,”江凝紫看著西門吹雪問,“西門先生介意嗎?”
楊柳沒有聽到西門吹雪的回答,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江玉郎身上。
江玉郎兩眼無神地望著屋頂,聽見楊柳進屋,才有了些反應,轉頭望向她。
江玉郎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想不起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女是誰。
“姑娘,你是找我的嗎?”雖然有心無力,江玉郎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楊柳輕輕點頭,眉頭微蹙,“江公子不記得我了嗎?”
隻聽這話,江玉郎就知他們原先相識。不過他玩過的女子多了去了,楊柳顯然在他心中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但憑楊柳特意前來這一點,從此以後她在江玉郎心中的地位必定不會一般。
“我受傷嚴重,記憶有些混亂,還望姑娘見諒。”江玉郎語氣誠摯。
“是嗎?”楊柳蓮步輕移,走至床畔,狠狠捏住江玉郎傷處,“我怎麼記得公子傷的是這裡啊?”
“你!”江玉郎瞳孔張開,痛和怒一同湧上心頭。
深吸一口氣,江玉郎扯出一抹笑,暗暗將內力運至左掌,“姑娘你在說笑什麼,男女……唔!”
一把剔骨刀刺入江玉郎的左胸,鮮血噴湧而出。
江玉郎死死瞪著楊柳染滿他鮮血的臉,口鼻被楊柳用手捂住的他來不及說一句話,運氣的左手便重重落在床榻,再無聲息。
見他沒了動靜,怕他佯裝死亡的楊柳又在他胸口戳了幾刀,才顫顫巍巍將手指伸到他鼻間,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沒氣了。
楊柳鬆開緊握剔骨刀的手,跌坐在地上,張嘴想要大笑。
笑聲還未出口,她便想起這段時日忍受的苦楚,終於“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屋外的江凝紫聽見楊柳的哭聲,抽出劍便衝進房間,入眼便是滿身滿臉鮮血的楊柳。
楊柳攤開沾滿鮮血的雙手,眼淚混著血流入衣領,啞聲對江凝紫說:“我殺人了!我終於殺人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