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鐵心蘭故作平靜道。
江凝紫不給她辯解的機會:“都有對嗎?”
鐵心蘭沉默,被江凝紫這麼一點,她這些時日複雜的心情似乎都找到了源頭。
上官飛燕的存在其實並不重要,一切的主因,還是在花滿樓身上。
沒有人會在接觸花滿樓之後能討厭他。
他雖然雙目失明,但自帶光芒,溫和不灼人,讓人靠近之後,就不想遠離。
“上官姑娘和花公子很聊得來,想來是願意接手照顧他的,”鐵心蘭說著自己的想法,“況且花家也不缺人,有我沒我都一樣。”
“你不想成為花滿樓複明看到的第一個人嗎?”江凝紫問。
鐵心蘭的身體晃了晃,苦笑道:“凝紫,我猜,花公子想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
她的眼神又一次停在江凝紫頭上的白玉簪上,那上麵有她親眼看著花滿樓用刻刀摸索著刻出來祥雲。雖然比不上匠人刻出來的精細,但是被花滿樓賦予了足夠的真心。
鐵心蘭的表情沒有逃過江凝紫的眼睛,她順著她的視線摸向自己的頭發,觸碰到了一根白玉簪。
這是花滿樓給她的。她今天會戴著,隻是因為花滿樓剛送給她,戴著以表尊重。
隨著江凝紫的動作,鐵心蘭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停在江凝紫的發間。
白玉的發簪送青絲間取下,長發如瀑般在鐵心蘭麵前散落。
江凝紫伸出手,將白玉簪遞到鐵心蘭麵前:“給你。”
鐵心蘭猛地往後推了一步,乾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江凝紫上前一步,又往前伸伸了手:“你想要,不是嗎?”
鐵心蘭乾咽了口唾沫:“我不想……”
“要”字還沒有出口,白玉溫潤的觸感就塞入她手心。
江凝紫的視線望向遠處變黃的樹,聲音飄入鐵心蘭耳中:“你都要走了,留個紀念吧。”
鐵心蘭啞然,她的手不受控製得收緊,死死握住白玉簪。
是了,她要走了……
江凝紫的視線依舊落在隨風搖曳的樹上:“喜歡花滿樓是件不令人意外的事,而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對感情膽怯的人。”
江凝紫疑惑地轉頭:“為什麼你會這樣?”
鐵心蘭張了張口,她無法否認江凝紫的話。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可是江凝紫的表現告訴她,她的表演並不算好。
連江凝紫這樣見麵機會不是很多的人都發現了她的感情,那麼心思細膩的花滿樓呢?
想到他溫和又包容的性子,鐵心蘭懷疑他早已猜到。
“他是小魚兒的表哥。”鐵心蘭麵露苦澀。
初見花滿樓,就是她前往杭州求助陸小鳳的路上。
花滿樓親曆了她對小魚兒感情的炙熱。在他心裡,鐵心蘭愛小魚兒,應該是鐵心蘭最大的標簽。
一個女子怎麼會先後喜歡上一對表兄弟呢?
鐵心蘭覺得,這或許就是花滿樓不曾點破這一切的原因。
這一點江凝紫無法感同身受:“喜歡就是喜歡了,你又不是喜歡上他親哥。”
小魚兒不缺哥哥,他上麵除了七位表哥,還有花無缺這位親哥哥。
話說到這裡,江凝紫突然想起來,蕭飛雨最初點破自己對花無缺的感情,就是誤以為花無缺喜歡鐵心蘭。
她細細打量鐵心蘭的容顏,不得不承認,以她的容貌和她的性格,誰喜歡上她都是件正常的事情。
隻是鐵心蘭的臉上除了初見時的明豔動人,已不知不覺在眉宇間染上了一道散不去的愁思。
江凝紫的言論說起來有些驚世駭俗,鐵心蘭聽到後忍不住睜大雙眼。
之後,她苦笑道:“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這個“他”指的是小魚兒,還是花滿樓,鐵心蘭說得有些含糊。
“正好上官飛燕出現,你發現了她和花滿樓相處得極好,就打算離開,是嗎?”江凝紫說出了這段時間鐵心蘭的考量。
鐵心蘭點頭:“上官姑娘活潑開朗,花公子每天和她聊得都很開心。”
花滿樓並不是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僅鐵心蘭所見,他和上官飛燕說話時,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比平時要大上幾分。
這種將快樂情緒傳達給彆人的本事,是鐵心蘭所不具有的。
江凝紫不太想乾涉鐵心蘭的感情,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在男女之情這件事上都或多或少和鐵心蘭站在對立麵過。
就事論事,鐵心蘭在這件事上一點錯都沒有。
她隻是輸給了命運,輸給了男女之前感情的吸引力。
“你自己決定就好,”江凝紫不勉強,“我明日辰時從城西出發,過時不候。”
說完,江凝紫一甩長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