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蘭和江凝紫一人手中一隻餡餅周的餡餅, 在街上悠然閒逛。
陸小鳳和花滿樓走後,江凝紫覺得自己得出來消消食,就和鐵心蘭一起出了門。
西門吹雪對此當然沒有意見, 隻是走在她們身後,陪著他們逛街。
如果有人認出街上身穿白衣的男子是西門吹雪, 一定會驚得眼睛出框, 因為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的人。
“京城‘泥人張’就住在櫻桃斜街後麵的金魚胡同裡,”鐵心蘭提前打探好了京城有意思的地方, “他捏出來的泥人和真人一模一樣。”
她顯然是對“泥人張”很感興趣, 不然也不會打算將拜訪“泥人張”作為他們今日逛街的第一站。
“泥人張”的住處很好找,那裡有兩扇漆黑而沉重的木門, 門楣上掛著“泥人張”三個字。
三個人穿過胡同站到“泥人張”的門口,他們發現裡麵有客,是四位女客。
這四個姑娘還是他們認識的人, 峨眉派“三英四秀”中的“四秀”。
她們不陪在自己師父獨孤一鶴身邊,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凝紫姐姐!”“峨眉四秀”同時發現了他們的身影,其中和江凝紫最是熟悉的石秀雲向她揮手。
江凝紫三人邁過門檻,走進“泥人張”家中,泥人張就站在“峨眉四秀”身後,頭發灰白, 背部微駝,臉上有著技術高超的手藝人傲然。
“你們也是來這裡捏泥人嗎?”石秀雲攬著江凝紫的胳膊問道。
江凝紫點頭:“我們聽說‘泥人張’的泥人很有名,特地過來看看。”
“夫人是想要捏什麼樣的泥人?”泥人張問道。
江凝紫在來這裡的路上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想捏一個舞雙劍的女子。”
“臉是夫人的模樣嗎?”泥人張問。
江凝紫搖頭,她可沒有捏一個自己的興趣, 把杜甫的那首《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念了一遍,對泥人張說:“你覺得詩裡麵的人應該是什麼模樣,那這個女子就是什麼模樣。”
泥人張道:“我不懂詩, 但是我可以試試。”他的眼中露出躍躍欲試,到他這個年紀,很少會遇到這種難題。
鐵心蘭也跟著訂了一個眼上蒙布的正在澆花的男子的泥人。
這自然是花滿樓了,也是最初令鐵心蘭動心的花滿樓。
付了定金,江凝紫便問起泥人交付的時間。
泥人張道:“十日後這個時辰,你們再來吧。”
“這麼久?”鐵心蘭有些詫異。
泥人張指指沒有離開的“峨嵋四秀”,在你們來之前,她們也訂了泥人。
泥人張隻有一個人,總得一個一個捏。他捏出來的泥人向來精細,和街邊那種等一會兒功夫就能捏出來的泥人完全不同。
尋常人難得來京城一趟,從泥人張這裡帶回去的泥人若是小心保存,可是能陪他一輩子的。
十日就十日,那時候葉孤城和獨孤一鶴的比劍都結束了,正好沒什麼事。
*
江凝紫三人離開“泥人張”時,“峨眉四秀”也跟著走了出來。
“四位可是有什麼事?”江凝紫問離她最近的石秀雲。
四人中的大師姐馬秀真道:“你要捏的可是公孫大娘?”
江凝紫沒想到馬秀真會問這個問題。
“是也不是,隻是指一群練公孫劍舞的女子罷了。”江凝紫道。
馬秀真得出結論:“看來你練的也是公孫劍舞。”
江凝紫道:“確實如此。”
馬秀真給她指了一條路:“公孫家還有個傳人名叫公孫蘭,她長住廣東。”
江凝紫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聽見公孫蘭的名字:“你認識公孫蘭?”
馬秀真道:“家師當年得了一本公孫劍舞殘篇,曾邀她來過峨眉。”
石秀雲和孫秀青練的正是雙劍,江凝紫曾經見過她們的出手,想來是獨孤一鶴為了她們曾和公孫蘭互通過有無。
公孫蘭熱衷易容,江湖上知道她為惡的那幾個代號要比知道她本人的人多,所以峨眉派至今都不知道她幾個月前輸給了江凝紫,並且早已死去,人就葬在繡玉穀外。
幾個月時間過去,江凝紫終於走出了公孫蘭留給她的迷障。
就事論事,公孫蘭該死嗎?該。邀月殺死她有錯嗎?沒有。
如果公孫蘭不姓公孫,如果她練的不是公孫劍舞,江凝紫早就在發現她熊姥姥身份的那一刻就要了她的命。
乾脆果決,不會有任何猶豫。
但是江凝紫確實因為她的身份猶豫了,也因此變得不像平常的自己。
明知公孫蘭不會因為她沒有殺她而改過自新,但是江凝紫還是忍不住想給她一個機會。
公孫蘭因為“公孫”二字,在江凝紫這裡獲得了一塊免死金牌。
隻是這塊金牌隻對江凝紫一個人有用,在邀月和憐星眼裡,她該死就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