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看向方才據理抗爭、怒氣衝衝,如今輕易被他娘一句話安撫下來的燕焉。
又看向始終坐在身側不發一言的燕翎。
在紛爭如同鬨市的大廳當中,年輕男人始終置身事外。
事實上了,到了這一刻,芷衣也覺得有些可笑。
可不是嘛,從頭到尾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燕明月的眸光落在了芷衣身上,第一次安撫她:“讓容姑娘見笑了。”
芷衣站起來一禮,風姿楚楚:“芷衣相信寨主一定能把這件事處理好……芷衣的清白是小,如今這寨子裡發生的事才是大事。”
燕明月的眼神裡看不出一絲的審視,大氣凜然,威嚴端肅,很有一寨之主之風。
她請芷衣坐下,“容姑娘千萬不要受驚才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請你過來。”
芷衣若有所思,“燕寨主不用在意芷衣。”
燕明月歎了聲氣,那雙積威甚重的杏眼在整個大廳將近一百人裡橫掃而過,語重心長地道:“此事發生了,先不說彆的,與我乾係甚重!若非我治理不佳,怎會在我們聖地塔樓都被盜!明月有罪。”
“寨主!”
“寨主怎麼能這麼想!若非那賊人無恥無義,我們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寨主吾要自責,我看眼下還是要先抓賊人!”
……
茯苓仿佛是明白了什麼,臉色很難看。
剛剛還在他身後,跟著一起鬨騰的年輕管事們這會兒在燕明月的恩威並施之下,竟也隱隱有了退縮之意。
燕焉在一眾寨民當中向來人品俱佳,是懷疑誰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從他一開始往芷衣、燕焉身上攀摘的時候,就注定了會失敗。
年輕管事們雖然最近因為月光秘銀開礦的事,對全權負責此事的燕焉有些怨言,可也還沒有要到懷疑到他的程度上。
即便昨天燕焉負責的第一批月光秘銀入了塔樓的靈寶庫就失竊,身為月夷山寨管理核心圈裡的人自然也是要討一個說法。
隻是想趁機壓一壓他,以便接下來在開礦裡拿到好機會。
這也是茯苓之所以振臂一呼,身後就有那麼多年輕管事們響應的原因。
在場這些曆經歲月嗟磨沉浮的大能管事們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隻是默許縱容著這一幕的發生,可能也就和燕明月現在的態度有關。
眼前發生的一幕幕,本來把氣氛推向緊張,隻是該緊張的對象更換了。
“寨主!您總不能……不管不顧吧!”茯苓像是沒招了,厚著臉皮說,彆人能夠退縮,偏偏他是那個絕對不能退縮的!
一道冷光射向他,原來是山姥。
“行了!茯苓。有寨主處理這件事!”
“再說你是不是有些緊張過度了?”
“沒有人會把這件事怪罪你。”
雖然近些年,山姥不太管事了,有關刑罰罪錯,一律交給了崧老一起處理。
可隻要是在山姥眼下長大的孩子,就沒有人是不知道她的手段的。
那張佛麵之下,有著一顆最嚴苛的心。
之前高鼻子看人的茯苓,感覺到了來自強者那帶威壓的目光,根本不敢與此對視,天然地就矮了一個頭。
“可是……”他咬著牙,說什麼也不甘心。
“茯苓,你們先坐下。”燕明月這會兒看著他們,聲音上似乎有些軟和,“難道你們就不相信我這個寨主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茯苓身後的管事們立即說:“不敢!寨主一向眸如明鏡,定也會將那惡賊擒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