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蒙毅如此,卓草並未勸阻。
那日他便做了決定,他既已成為秦吏,便該做些事來。他是秦國的一顆草,根係深至秦國大地,汲取著養分。
卓草不奢望能名垂青史,隻希望當地黔首能衣食無憂。曾經阻撓他的哀已經受刑,未來也或許會有這樣的人出現,但不該因為個彆的人而遷怒至諸夏秦國。
“祥瑞名紅薯又作地瓜,乃是少主自娘胎中帶出。畝產五十石,更是宜菜宜糧。對,還能釀造成酒!”
蒙毅又浮一大白,紅光滿麵。
喜則是根本沒有當真,差點笑出聲。
蒙毅這位上卿顯然是醉了,淨說胡話。
還畝產五十石?
清醒點!
真有這玩意兒,他叫卓草祖宗都成!
以後每年社祭也不供社神,直接供卓草!
香燭之類的,直接論石燒!
“喜君,這紅薯是真的。”
秦始皇淡淡開口。
“額?”
“汝眼前草酒,便為紅薯所釀。”
“是地瓜燒!”
卓草很執拗的在旁更正。他來至這陌生又熟悉的秦國,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念想了。
“好的,是草酒。”
於是乎,秦始皇將他這念想生生斬斷。
用最殘忍的方式提醒卓草:你在秦國!
“這……”
喜直接被整不會了。
秦始皇該不會也喝高了吧?
唔,好像挺清醒的。
就是說……這是真的?!
喜猛地回過神來,恍然大悟。
現在,他大概知曉秦始皇不走的原因。
卓草除開有賢才外,更擁有這祥瑞。如此大事,必是親眼見識過才會這麼確信。難怪他看卓府四周有諸多玄鳥衛暗哨,怕是也為了保護卓草。
“這祥瑞,為何不早早獻上?”
“當初草本欲獻上,而哀棄之。”
“這個混賬!”
喜頓時大怒。
因為哀的緣故,他也遭受牽連。這些他能忍,隻因為他也有責任。可哀卻將如此祥瑞棄之如敝履,害的是整個秦國三千萬子民!
“這祥瑞糧種,現在有多少?”
“五萬石。”
“嘶……”
喜目露驚色。
卓草這是要乾啥?
存這麼多糧食,是要造反嗎?!
“汝種這祥瑞,那為何沒上繳?”
喜一語中的,問的問題極其犀利。秦國律法規定的很清楚,地裡頭的產出全都要按十二稅一的原則繳納賦稅。就算是槀禾麻麥皮,都得上繳,可不光光隻是粟米。
“我沒在輿田內耕種,而是在自家菜圃種植。伏荼亭諸黔首也是如此,每戶皆種半畝菜圃。吾再以等量粟米更換,久而久之便攢下這麼多。”
卓草略顯得意。
在自家菜地種東西,可不受秦律約束。
難不成種點大白菜,還得上繳兩顆?
隻要不在輿田耕種,就無需繳賦稅。
喜漲紅著臉,愣是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是漏洞是bug!
必須得要修複!
喜是越想越氣,端起陶碗便一飲而儘。可地瓜燒的度數遠遠要比現在的酒高得多,秦始皇蒙毅可都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抿著喝的。
“咳咳咳咳……”
“草……草酒……辛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