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確實享受到了。”
“啊?”
“沒有沒有,你繼續。”
扶蘇略顯心虛的連連擺手,秦始皇好不容易把謊給圓回來,他要是不慎泄密他就真的不用回鹹陽嘞。
“這狗日的還坑了我一把!”
“……”
“好端端的非拉我下水,我就想掙點小錢錢怎麼就那麼難?現在倒好,我成眾矢之的了,我這次申請兩萬錢沒通過都是這家夥害的。”
“咳咳!慎言慎言!”
扶蘇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慎言什麼?反正就你知道,你要是去找長公子告奸,我就死活不承認。反正他不受寵,我估摸著皇帝也不會把我怎麼著,畢竟沒有實質證據。”
“嗬……嗬嗬!”
扶蘇此刻是恨得牙癢癢。
“小蘇啊,咱們可是手足親朋,你總不能出賣我吧?”
卓草說著順勢搭著扶蘇的肩膀,寬袖中的袖箭有意無意的用力抵在扶蘇肩膀上。言外之意,不用多想。
“郭開這二五仔,可沒什麼好下場哩。”
“放心放心,長公子沒這麼小氣。”
“呸!彆提他,提他我就來氣!”卓草壓低聲音道:“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彆告訴他。”
“放心,吾絕不會出賣卓君的!”
扶蘇用力拍著胸口,義正言辭。看他這幅模樣,卓草則是撓撓頭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小蘇,我和你說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竹籃裡頭。咱們不光要給長公子效力,還能再換個人投資。比如說少子胡亥,興許有戲呢?”
“他?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你聽我的準沒錯。”
“……”
“你試試能否與他交好,總之兩頭撈好處。“
扶蘇半天沒話說,胡亥就在涇陽,卓草若是有興趣的話,現在就能過去。隻不過卓草和胡亥關係怕是沒法好,敢讓胡亥掏糞種地的也就卓草一人。按胡亥的性格,不把卓草砍了他就倒著走!
“這麼做不太好吧?”
“卓子雲: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彆怕!我會在你背後默默支持你的,咱們兄弟倆能否大富大貴就看你的了。除開胡亥外,像是公子將閭公子高這些,也能試著去接觸。”
“我怎麼感覺小草是在利用我?”
“胡說!我這是信任!”
“嗬嗬。”
扶蘇隻是笑了笑。
卓草永遠是個不會吃虧的人。不論做任何事,都會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有危險的事從來不去做,都是讓彆人代勞。丞相有句話說的對,卓草是奸臣,是忠是惡都得看皇帝如何去用。
……
時至正午,韓信敲響草堂外的古鐘。
雎鳩把試卷收好後,恭敬的放在扶蘇麵前。
“去吃飯吧,下午還有算學。”
“唯!”
飯食都是自卓府推過來的,用的是定製的木桶。每日都保證能看到葷腥,基本都是些臘肉鹹魚。扶蘇吃的與稚生相同,米飯是管夠的。隻是草堂有規矩,吃多少就盛多少,不能浪費。吃完後得自己把飯盆洗乾淨,然後放回去。
今日每人還都有顆雞蛋,雎鳩沒舍得吃便踹在口袋裡,她是想著帶回去給她弟弟。草堂的飯食很好吃,她比先前都要稍微胖了些咧。
“雎鳩,這個也給你了。”
扶蘇笑著把雞蛋遞給雎鳩。
這丫頭很孝順很懂事,經常會幫胡亥做農活。再怎麼說胡亥也是他的弟弟,見雎鳩如此幫忙,扶蘇心裡其實也很高興。給個雞蛋而已,對他來說也無所謂。
“不行,學生不能要。先生說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賞。”
“這是吾給你的,沒事。”
扶蘇把雞蛋放雎鳩手裡,便準備去洗飯盆。草堂外是有專門的水缸,每日都會由學生輪流挑水把水缸挑滿。十來歲的稚童,挑水卻都是把好手。來回足有二三裡路,卻都能咬牙堅持。
……
雎鳩揣著兩顆雞蛋,帶上個飯盒便朝外走去。這是給胡亥準備的,卓草也都允許。因為他已許諾過,收下胡亥這個學生。隻不過得等胡亥把地徹底種好方能結束,這段時間胡亥也都是下午會來。至於千字文這些,胡亥早就會背了。
胡亥的底子更好,沒必要學這些基礎內容。在卓草看來,胡亥更要學會怎麼做人,而不是這些聖賢之言。
“胡驊,胡驊!”
雎鳩賣力的嚷嚷著,胡亥則順勢放下手上的水漂。臉上露出抹欣喜,接過飯盆便大快朵頤著。見他吃飯,雎鳩則走至辰伯邊上。
“阿翁,我這有兩個雞蛋,一個給你一個給弟弟。”
“都收起來吧,額不吃。”辰伯搖著頭,淡然道:“誰家天天吃三頓飯?卓君這是糟蹋糧食,家裡頭有錢沒地方花。額們每日兩餐,不也都活的好好的?”
“先生說我們在長身體,就得多吃些。”
“辰伯,這雞蛋給你。”
胡亥把剝好的雞蛋遞給辰伯。
“你……”
“就當是我的賠禮罷。”
“嗬!”
辰伯捧著雞蛋三口兩口便咽了下去。
不錯!就是有點乾!
“上午考的怎麼樣?要是不會就彆去咧。”
“好像還好。”
雎鳩低著頭囁嚅著,她其實都會。隻是成績沒出來,她心裡頭也沒底。況且下午還有算學,明日還要考核射箭。三門加起來,才是他們最後的成績。
“阿翁。”
“嗯?”
“吾喜歡去學堂。”
辰伯停下來望著雎鳩,深深的歎了口氣。其實這事扶蘇專門來找他談過,雎鳩學習極其刻苦努力,未來必能成才。即便是女子也無妨。隻要有真才實學,照樣能做出些成績來。
“去去去,莫來耽誤額做農活。”
辰伯不耐煩的甩著手,繼續俯身施肥澆水。辰伯其實也不容易,他的年紀與秦始皇相仿,卻已是半頭白發。他的妻子身體不好,每日都得煎藥。家裡大小的事基本都是由他操持,省吃儉用也隻能勉強活下去而已。
今年能大規模種植紅薯,辰伯足足開墾了卅五畝地,為的就能多攢點餘錢。現在,這重擔全都得由他來扛著。生活的重擔早早壓得他沒法喘息,隻能佝僂著身體。
雎鳩沒說話,隻是下地幫著耕種。胡亥種的這小半畝地,其實就是給辰伯種的。雎鳩幫胡驊,其實就是在幫辰伯。
“雎鳩,你們是不是很缺錢?”
“吾媼常年都得服藥,所以……”
“卓草不是精通醫術嗎?”
“是生我弟弟落下的病根了。”
“原來是這樣……”胡亥撓撓頭,笑著道:“下次等我回去,我讓我父親把太醫令叫來幫忙。”
“騙人!”
“嗯?”
“太醫令是何須人也?你父親能使喚的動?”
“……”
胡亥準備晚上回去與秦始皇說說,興許就答應了呢?
望著天色陰沉沉的,胡亥歎了口氣。
興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