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好不容易借助卓正這層身份,與逆賊張良交好。還指望著他今後挖出隱藏在暗處的反賊,如果這事穿幫了,那他的心血布局豈不是全糟蹋了?
“汝今日記住了,從今往後不得再探查卓草之事。隻要讓朕知曉汝派人至涇陽,朕必夷汝三族!”
“臣……叩謝皇恩!”
趙高顫顫巍巍的連忙跪地叩首,這頭磕的是相當用力,腦門都有淤青。這大起大落的,心臟差點的怕是當場就要暴斃。
蒙毅在旁無奈苦笑,他就知道會這樣。若是換個人,興許會直接秘密處刑。可偏偏是趙高,秦始皇為人又極其護短,隻有可能是重拿輕放……
“臣……臣現在還未明白是何意。”
趙高見秦始皇臉色稍微緩和些,便故意賣蠢。他是真的沒搞懂情況,但他完全可以不必再問。這麼做,就是想著賣蠢逗秦始皇開心。
“嗬!這些,自然都是朕的計策!既然汝也算知曉,便讓蒙卿與你說說。但汝要記得,今日之事若是汝傳出去……”
“臣縱百死也不敢!”
蒙毅無奈走出,便從當初誤打誤撞認識卓草開始說起。也提到秦始皇與那卓正極其相似,隻是更為雄偉些。《情商》這本書,蒙毅讀的是透透的。
他也是長話短說,提到卓草現在都未察覺。後續張良的出現,秦始皇又自導自演了個碟中諜的戲碼。李斯,蒙毅,扶蘇……他們全都有了新的身份。扶蘇不光是蘇荷,更是莫名其妙的客串了回楚留香。所謂的楚留香,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用來誆彆人的。
趙高:……
聽蒙毅說完,趙高整個人都傻了。
他現在心裡隻有句p!
搞半天秦始皇冒充卓正,然後暗中勾結六國反賊,為的就是套這票反賊現身?
此次冒頓被殺,完全就是秦始皇的意思!目的就是坑殺冒頓除去個隱患,順帶坑殺三百多反賊!
狠,太狠了!
“陛下算……算無遺策,精通謀略,臣佩服!”
趙高作揖恭維,他現在算是都明白了。趙成絕對是死的不冤枉,這一切其實都在秦始皇的掌握中。他還自以為是的掌握了什麼秘密,屁顛屁顛跑秦始皇這裡告狀。結果……告的人就是秦始皇!
他這得虧沒在廷議時說這些。
他要讓秦始皇下不了台,他還能活命?
秦始皇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他都佩服自己,竟能想到如此妙策!
“此事汝既已知曉,便記住朕今日所說的。另外,那些探子便遷至蜀地,令他們終生不得返回鹹陽。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朕會讓他們永遠閉嘴!”
“唯!”
趙高灰溜溜的當即告退。
他是沒臉再繼續待下去了。
至於卓草?
以後卓草就是當麵噴他一臉唾沫,他也隻得笑嗬嗬的把唾沫擦乾。這得虧是他沒有衝動派人為難卓草,否則怕是死都不知怎麼死的。秦始皇可一直都在卓草身邊,隨便說他兩句壞話,他人就沒了。
等離開皇宮,趙高還都有些恍惚。
“婦公婦公?”閻樂一直都在外等候著,見趙高出來後連忙湊了上來,“那卓草,是不是已被判夷三族俱五刑?”
“閉嘴!”
“啊?”
趙高寒著臉,咬牙切齒道:“五大夫卓草世代忠良,乃大秦肱骨。汝現在給老夫聽好了,回去將相關探子悉數遷至蜀地。另外令他們萬萬不可泄露昔日調查之時,否則……”
“……”
閻樂有些沒回過神來。
“婦公莫非是在說笑?”
好端端的,趙高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前腳進去還信誓旦旦,要把卓草搞死。
後腳出來,開始給卓草說起好話來了?
“你給老夫閉嘴!”
“婦公?”
“此事勿要再提,否則你我皆有性命之危!”
趙高憤憤然的轉身離去。
他不想搞死卓草?
可卓草現在有秦始皇罩著,他敢動嗎?
他不敢動!
隻要秦始皇還活著,他就永遠是個車夫!
他想爬的更高,隻能是癡人說夢!
此次秦始皇的確饒他不死,卻是罰他半年閉門思過,連帶著還有三年的歲軼。這些懲罰雖說算不得嚴重,卻也令他心裡無比憋屈。同樣的,他在朝中地位也會隨之下降。
他能感覺到卓草已經影響到他,這次秦始皇重拿輕放就是對他的警告。
至於下次?
已經沒有下次了……
卓草有大才,秦始皇早晚會重用他。
朝夕相處,以後許配個公主那都屬實正常。
到那時,還有他什麼事?
好好當他的車夫去!
望著趙高的模樣,閻樂人都傻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
好端端的,趙高就和變個人似的。
難不成……秦始皇拚死也要護著卓草?
就是造反謀逆,秦始皇也不管?
亦或者說,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嘶……
不敢想!
閻樂覺得自己好似又發現了什麼秘密!
……
……
涇陽,草堂。
這幾日扶蘇都不在,可苦了卓草。平時他還能摸摸魚,隻用上一堂算學課。現在倒好,連語文課都得讓他來上。剛開始他就靠著股熱血辦學堂,想讓這些稚童今後也能為官為吏。這年頭隻要能識字,那就能秒殺八成以上的人。
高官肯定得要看政績,但小吏還是沒啥問題的。好好乾個幾年有個爵位,那也總比在泥巴地裡頭乾活強。
他的想法是好的,可實行起來真的累……
先前他上學的時候,覺得當個老師賊爽。年年有三個月的大長假,還能有雙休。可等他自己上手後,那真的是心力交瘁!
他不是師範專業出來的,全憑自己所想去教。天賦好點的那還行,有些成績差的能讓卓草急的撞牆。如果是不用心的,他罵兩句也就算了。有些就是怎麼都學不來,還用著種極其無辜可憐的眼神看著他,能把他給看自閉咯!
卓草坐在講台前,望著六七十個稚生那滿是求知欲的目光。“今天咱們來講講秦國曆史上的名人,你們也來說說都知道有誰?”
天天念千字文識字,卓草反正是吃不消。
正好現在有空,他就當是閒聊了。
雎鳩率先舉手。
“來,雎鳩你說說。”
“我知道懷清,她是天下第一女商人!巴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訾。清寡婦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人不敢犯。”
“嗯,的確。”
卓草點點頭,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上懷清二字。
“還有嗎?”
“武安君,白起!”
“不錯不錯。”
“應侯,範雎!”
“還有嗎?”
“文信侯,呂不韋!”
卓草一一將他們的名字和爵位寫下來,而後揚起抹笑容,“那可有人知曉商君的?”
“商君徒木立信!”
“對了。”
卓草隨手把名字寫了上去。
卓彘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麵露不解。
“先生,這君是什麼爵位?我記得,秦國二十級軍功爵位中並未有君爵……”
他是前幾日剛回來的,還肥了一圈。張良來信專門提及此事,說是把卓彘扣在河東簡直是虧大發了。這家夥的胃口簡直是驚人,頓頓大魚大肉,一頓飯能吃兩鬥粟米。他要是再晚回幾天,怕是能被卓彘給吃破產咯!
“君爵啊……你們有人知道嗎?”
這些稚生全都是茫然搖頭,不明所以。
“你們覺得這兩個爵位哪個大?”
“肯定是君爵,武安君戰功赫赫嘞!”
“明明是徹侯大!呂不韋被封為文信侯,封地有蘭田十二縣,河間十五城,食河南十萬戶!同時期的長安君成蟜可有此食邑?”
胡亥重重的哼了聲。
彆的東西他不懂,這些他能不懂嗎?
要論徹侯之最,那絕對是非呂不韋莫屬。封文信侯,享食邑十萬戶,這等封賞在曆史上都是數一數二的。
胡亥現在做完農活後,已經能來上課了。隻是苦了李鹿,他估摸著還在掏糞咧。按照李鹿的說法,他得想辦法再找個人來接他的班,不然他非得掏糞掏到死不可。
李鹿知道,卓草就是公報私仇!
就是因為痛恨李斯,所以瘋狂的為難他!
“胡驊,你說的也不全對。現在的確是徹侯最尊,但在之前可不是的。”
卓草微笑著搖搖頭。
其實他起初也不明白,都是蘇荷和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