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很啊!
堂堂五大夫跑他這來騙吃騙喝了?!
喜此刻是哭笑不得,也是束手無策。
“百聞不如一見,卓君果然不俗。”
卓草麵露不解,順著聲往後看去。
就看到位老者著木屐,緩緩而來。頭戴木冠,臉上的皺紋堪比樹皮。滿頭銀發,留著長長的山羊胡。看這模樣,隻怕已過花甲之年。
“哈哈,某來介紹下。”喜笑著站起身來,“這位乃是範公,為昔日範蠡之後。乃居鄛人士,足智多謀,精通律法輔國。恰好居鄛縣令與吾有些交情,知曉我這缺縣丞後便舉薦範公至此。範公學識淵博,這些年都未曾出仕為吏。遊曆各地,見識頗廣。聽說卓君的事跡後,這才破例來此。”
範公?
卓草也沒往心裡去,便抬手作揖。
“涇陽卓氏,草,見過範公。”
“居鄛範氏,增,見過卓君。”
哦,原來是範增?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卓草站起身來,而後臉色便浮現出些許古怪。
握了棵草!
這家夥是範增?!
楚漢爭霸時期,項羽麾下最頂尖的謀士?
好吧,看來他這麵子果然夠大的。
連範增都被他吸引至涇陽,擔任縣丞。
在旁人看來縣丞這職位很高,但對範增這種勳貴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這些年來範增都未曾出仕,不是他能力不夠,純粹他瞧不上罷了。他一直都在等待機會,等著六國複辟之時!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竟看不懂秦國局勢了!
特彆是祥瑞橫空出世,令居鄛當地都掀起軒然大波。很多黔首都不再暗自抨擊秦國,而是一個個翹首以盼。恨不得早點能得到祥瑞耕種。還有就是豫州鼎歸秦,很多儒生都無話可說。
範增經過多方打聽,最後知曉了卓草的事。他覺得卓草相當有能力又是趙人,若能拉攏反秦,對他們必有大利。可等他來至涇陽後,他就傻眼了。當時卓草已經前往穀口縣,治療瘟疫。後又聽當地人說提及卓草的事跡,他就知道卓草不會反秦。
當然,反秦不反秦其實無所謂。
範增想的就是飛黃騰達,擁有地位和權利!
秦國朝堂格局已定,想要自草根崛起可不容易。可卓草偏偏有這能耐,而且還深諳韜光隱晦的道理。他還有諸多奇思妙想,能立下不少功勞。再加上他的輔佐,假以時日封侯拜相都不成問題。
這樣的人,方才值得輔佐!
到時候他還能靠著卓草這層關係,再和長公子扶蘇交好。最好是再輔佐扶蘇登基為二世,那他也必能拜相。扶蘇為楚係現在並不受寵,可他有自信能讓扶蘇奪得嫡位儲君!
隻不過,他欠缺個麵見扶蘇的機會!
當時卓草雖然離開,但他注意到草堂。來了興趣後便找些稚生,本想出題考考他們的,結果他反而被幾道題目給難倒了……
範增羞愧之下是灰溜溜的跑了,便先去鹹陽。本來是想說送謁拜訪扶蘇的,結果扶蘇當時也不在。謁就是小竹條,簡單來說就是名片。
他在鹹陽就一直等啊等啊等……等到李斯壽宴,他也沒聽說扶蘇回來了。範增心裡頭大概也都猜到,扶蘇肯定是瞧不上他這鄉野村夫。畢竟他在居鄛其實也算不得出名,人長公子不見他,有什麼問題嗎?
至於這口鍋,扶蘇還是要背著的。
“咳咳,卓君?”
扶蘇忍不住輕輕推了下他。
好家夥,聊著聊著就宕機了?
您老在想什麼呢?
卓草則是尷尬一笑。
對於範增,他的確是有些詫異。
但他現在好歹也算見識的多了,也不會像先前那般吃驚。剛才宕機,純粹是因為大腦單線程操作而已。
“吾也曾聽過範公的事跡。”
“哦?”
範增頓時來了興趣。
卓草這是再哄他呢吧?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些什麼事跡?
他這些年來都在韜光隱晦,鑽研學問。或者是遊曆各地,幾乎是走遍了大半個中原。偶爾結交些遊俠,亦或者是六國勳貴。
“隻是,範公怎會來這涇陽為吏?”
他記得史書就提到範增七十歲反秦,投奔項羽。給項羽一通分析,說什麼秦滅六國楚最無罪。又鼓吹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再讓項羽扶持熊心為楚人懷念的楚懷王。
再往前,似乎就沒什麼記載了……
“唉!一言難儘!”
範增長歎口氣。
“老夫來此本想見識卓君的手段,後來又想到去拜訪長公子扶蘇。沒成想,這長公子卻是瞧不上老夫。興許是覺得老夫才疏學淺,足足月餘的時間都未曾見我。說是在外遊曆,想來隻是借口。”
“是這樣?”
卓草頓時恍然大悟。
而扶蘇則是滿臉匪夷所思。
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這還是頭次看到範增,先前他一直都在涇陽壓根就沒回宮。這一頂帽子扣過來,那他今後也不用再混了。天下名仕都會噴他,說他這長公子瞧不起人。這帽子,就是他爹都不敢戴上去。
“範公應當是想多了。”
“足下是?”
“溫縣蘇氏,蘇荷。吾與長公子有些交情,長公子素來寬仁。這段時間因為南郡水患,所以長公子早早便去了南郡。”
“不對吧?”
“嗯?”
卓草麵露不解,“我怎麼記得你早些日子還去見過長公子?”
讓你小子當二五仔,我坑不死你!
“……”
扶蘇急的差點跺腳,這飯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特彆是範增這樣的名仕賢才,更加不能怠慢。他們也都有著自己的圈子,互相之間也都認識。得罪一個,那就等同於得罪了一大票人!
範增無奈苦笑。
“二位不必如此,老夫也並不介懷。畢竟老夫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長公子不見我也很正常。若是個個都見,長公子哪來的時間?”
“……”
扶蘇徹底崩潰了。
天地良心,他沒說不見呐!
範增苦笑著道:“今日得見卓君,果然如民間傳言那般總有奇思妙想。煉鐵坊之事倒也簡單,既然喜君沒空,便由老夫帶著去招攬工匠,如何?”
“那就有勞範公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對於這種隱藏的造反份子,卓草也會留些心眼。如果說範增沒這心思,那倒是可以結交。畢竟範增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這樣的人在秦國簡直是罕見!要是能拉攏過來,還能幫他對付項羽張良這票反賊,豈不美哉?
當然,這老小子如果也想造反謀逆,那還是早早搞死他比較好。論智謀,他現在要比張良還強。他可都六十出頭了,是真正的老謀深算,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