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山海經青鳥,訓秦師(2 / 2)

“已在路上,會由公輸刯帶至此地。”

秦始皇氣定神閒。

蒼鴿這事暫且不急,訓禽需要時間。就說那水禽之戲可能要耗費數年時間,方能隨著笛聲翩翩起舞。這蒼鴿傳書之說,想來也要耗時良久方能成事。

“朕對這蒼鴿傳書,頗為期待。蒼鴿振翅可翱翔天際,飛躍千山萬水亦不在話下。昔日討伐楚地,郵驛便是跑死數匹戎馬,都要耗費近十日方能至鹹陽。”

這已是日夜兼程,不斷換人換馬的結果。因為這年頭交通道路極其不便,有些羊腸小道跑快了可是會鬨出人命來的。有時候伍卒要準備過冬的裘衣,還得提前半年開始寫書信通知親眷。

“稟上,蒼鴿之妙用可不僅如此。”蒙毅捋著胡須,笑著道:“先前李信伐楚之時,臣記得曾派遣數十餘銳騎探子,希望能通報軍情得到支援。結果卻被半路的昌平君所攔截,致使李信大敗。可若有這蒼鴿,彼時昌平君如何阻攔?”

“若是遭人所射殺呢?”

“朕敕令天下,禁殺蒼鴿便可。”

“可要是像幼弟那般誤殺呢?”

“那便多派遣些蒼鴿。”

蒙毅理所當然的開口。

打仗有所損耗是很正常的事,蒼鴿再值錢也比不過戎馬。一隻不行,那就放百隻千隻。隻要能戰勝敵國,蒼鴿算什麼?

連人命都能往裡填,還在乎鴿子?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蒙毅所想還真沒問題,二戰時期人一放就是數千隻鴿子。堪稱鴿子大軍,烏泱泱的飛出去。就算後世的熱武器,都不敢說能全部射殺。況且隻要有一隻能回來,就有可能扭轉戰局反敗為勝!

扶蘇是恍然大悟,作揖行禮。

“蒙公有大才,扶蘇佩服。”

他這就有幾分拍馬屁的意思在裡頭。主要是也想拉攏蒙毅這位上卿,畢竟蒙毅背靠蒙氏,三代忠良。隻要能把蒙毅拉攏過來,那蒙恬也能相助於他。如此,他在朝中地位絕對是扶搖直上!

“嗬,隻是猜測罷了。”

蒙毅微笑著搖頭。

這不是基操嗎?

有什麼好吹的?

先把這信鴿訓出來,再說這些有的沒的。

……

……

翌日,清晨。

胡亥打著哈欠,匍匐在稻場不遠處。躲在槐樹枝乾後側,三人腦袋從高到低依次排好。雎鳩手裡拽著麻繩,前麵就是個簡陋的捕鳥陷阱。下麵有些穀子,以樹枝支撐著竹筐。隻要牽動麻繩,竹筐便會落下。

“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

“以蒼鴿的力道,應該能衝出去的。”李鹿很認真的分析著,“除非我們能快速跑過去,按住竹筐。否則的話,蒼鴿瘋狂掙紮下很容易逃脫。”

“就是這樣的。”

雎鳩頷首點頭,當時卓草就這麼乾的。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困難,想吃口肉都不容易。所以卓草就想到這法子,隔三差五總能吃到葷腥。

“唔,我們得等多久?”

“不知道。”

“要不我花錢去買?小澤城內就有賣蒼鴿的,我先前看到過。便宜的時候五六錢一隻,我買他個十來隻都不成問題。”

李鹿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反正他手裡富裕的很。幾十錢在他眼裡那根本就不算錢,能把事做好就行。總比他們在這苦等半天毫無收獲,要強的多咧。

“沒這麼容易的。城內賣蒼鴿的,大部分都是死的或者是受了傷的。想要買活的品相還好的,怕是最起碼得要去縣城乃至鹹陽方可。”

雎鳩當即搖頭,否認了二人的想法。

豢養蒼鴿的是有,但那是極少數。大部分蒼鴿都是野的,被獵戶打下來的。要麼是自家吃了,要麼拿到關市內出售,換點稻米之類的。所以,基本都是被打傷了的。

“看來,我隻能去縣城看看。”

“太遠了,而且這幾日似乎要下雨咧。”

三人聊著聊著,便有隻蒼鴿撲騰著翅膀落地。看品相著實不差,頭頂廣平身軀碩大而寬深。落地後收起雙翼,慢慢朝著稻穀方向而去。看到這幕後,胡亥緊張的是死死攥著李鹿的手胳膊。疼的李鹿差點叫出聲來,卻又被胡亥用手堵住嘴。

等了足足近兩個時辰,方有隻蒼鴿落地。

這要被嚇跑了,他非得砍死對方不可!

蒼鴿的動作很謹慎,也很怕人。不過最後還是敵不過美食的誘惑,一步步朝著竹筐下而去。雎鳩攥著麻繩,隻要這蒼鴿再往前走幾步,她便直接拉動!

“阿嚏……”

驚天動地的噴嚏聲響起。

還沒等雎鳩回過神來,蒼鴿已是振翅飛走。

“草!!!”

胡亥頓時暴怒走了出來。現在草已成為語氣助詞,用來表達自身情緒。按照李鹿的說法,既是草家門徒,那自然得要效仿卓子說話。記住了,卓草說的那都是真理!

不光胡亥,連帶著李鹿也是衝出。

在他們的地頭上,竟然有人敢搗亂?!

為首者不是彆人,其實就是喜君。他親自帶著縣卒,押送三十餘刑徒工匠至涇陽。除開刑徒外,自然還有公輸刯負責照料。公輸刯孑然一身,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除開衣物外,也就是他平時用的工具。

“喜……喜君?”

胡亥與李鹿二人皆是一驚。喜雖說隻是尋常縣吏,但是深受內史騰的誇讚。包括李斯在內也挑不出什麼毛病,甚至還曾舉薦喜為侍禦史,隻不過未曾批準而已。

喜走下馬來,並未行禮。

他也是擔心不慎暴露秦始皇的計劃。

“你們在此地作甚?”

“抓蒼鴿。”

“蒼鴿?是卓草命你們抓的?”

“是的……”

“他可真是有趣。”

喜隻是笑了笑。

打噴嚏的人並非是他,而是位刑徒工匠。他臉上有著疤痕,是受過黥刑的。腮幫子腫脹,留著粗獷的短胡。身著赭衣腳穿草鞋,單薄的赭衣難掩其壯碩的肌肉。

前不久受皇帝之命給戎馬釘馬掌,結果一蹄子踹他腮幫子上,差點喪命。人雖說活了下來,卻少了顆牙齒,連吃飯都費勁。

還好,雖說挨了一蹄子卻也是值得的。他本身並不擅長匠活,隻是與工匠學了點手藝而已。若非與官吏關係好,也不會舉薦他當皇帝麵釘馬掌。皇帝見他受了苦,便讓其到涇陽為工匠。

他等的就是這機會!

他在驪山皇陵多年,與些鬥食小吏關係不差。所以經常聽他們提及涇陽的五大夫,說是那卓草心地善良年輕帥氣俊朗不凡,總之都快捧成大聖人咧。

他不管這些,隻想著能離開驪山!

繼續修皇陵,早晚得死在裡頭。

不管是在涇陽還是頻陽,他都無所謂。

還好,現在他成功了。

“黥布?!”

恰逢此刻,侯生背著藥婁從邊上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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